寬廣的太平洋上,一支龐大的船隊,正頂著烈日,向前行駛……
嘩啦啦……
一陣強烈的海風把雪白的船帆吹的呼呼作響。
而在甲板上,還站著一大群吹著海風的移民,長期的航海,使他們對於大海,對於什麼是航海有了足夠的認知。
甚至一些移民還在關鍵的時候,客串了水手的角色,在暴風雨來臨的時候,幫助船上的水手完成一係列看起來很簡單,但實則非常重要的事情。
長期且不算太過枯燥的航海(指的是在每天都開的掃盲課程),鍛煉了很多移民的心智。
洗滌了很多人那被汙染的思想與靈魂,大批移民剪掉了象征恥辱的辮子。
而對於這一切,船上的移民官員是樂見其成的,畢竟對於他們來說,辮子何嘗不是一種恥辱呢!!
剪掉辮子,留起短發的移民,在精神麵貌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為掃盲的緣故,這些原來大字不識的窮苦移民,知道了什麼是國家,什麼是民族,甚至還知道了什麼是世界。
那張掛在船艙最顯眼地方的世界地圖,每天都有人駐足觀看,尤其是不斷指著神州所在的區域,試圖尋找自己家鄉所在的地方。
誠然對於那些已經接受過教育的移民來說,他們在神州的經曆,幾乎可以用災難來形容,每天過著渾渾噩噩的生活,貧苦且艱難。
但是對於自古就有戀土情節的華人來說,鄉愁,家鄉,永遠是繞不開的回憶與寄托。
雖然很多人對於家鄉懷有個各種各樣的複雜感情,但是對於大部分移民來說,那塊與神州隔著汪洋的北美大陸,才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一些移民,不厭其煩的討論著他們所知道的,有關北美洲的一切(指的是那些掃盲老師告訴他們的消息)。
甚至就連北美洲的目前的局勢,素愛討論國家大事的華人,也能胡吹幾句,說完仔細回想,雖有些一廂情願,但也不乏有趣的設定。
“路大哥……你說這個美國到底是什麼國家,他們為什麼擴張的那麼快。”李子豪看著地圖上方美國所在的地方,在和劉家堡所在加利福尼亞一對比,用天壤之彆來形容,絕對毫不誇張,隨後便對一旁的路木杉詢問起美國的事情。
對於李子豪這麼一個致力於乾一番大事的人來說,提前了解北美洲的局勢,是他的本能反應。
“書上不是說了嗎,人家原來是英國的殖民地,英國知道吧,那可是世界第一大國……”路木杉拿著一本從船上借來的美洲曆史(船上有一個小型的圖書館,是劉鵬專門設立,給移民增強眼界的,畢竟漢國需要的是有腦子的移民,而不是什麼都不明白的文盲,當然,可能某些國家需要)
“人家最早是這一塊,有十三個州,就和咱們十三個省一樣。”路木杉指著地圖上方靠近大西洋的那一塊美國國土說道,“後來人家和英國人打了一仗,最後把那些英國人打跑了,建立了美國。”路木杉談起美國曆史,如數家珍。
“那怎麼也不可能這麼快啊……”李子豪看著那塊巨大是美國地圖,以及被路木杉指著的美洲東部沿海,有些不明所以的說道,在他看來,這領土擴張,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如果那麼簡單,神州就不可能幾千人還是原來的勢力範圍了。
“北美洲有一個叫印第安的種族,據說跟咱們幾千年前是一家,後來他們跑到了美洲,但是因為他們的文明是在太低,就跟幾千年沒有任何變化一樣,那些美國人,英國人,墨西哥人,誰都能打他們,這地盤可不就越來越大了嗎……”路木杉談起了他前幾天看過的美洲起源錄中描繪的曆史。(劉鵬表示:編出來的曆史果然很香)
“那咱們以後也能有這麼大的地盤嗎?”李子豪看著上方的美國領土,以及劉家堡周圍的墨西哥共和國的大片國土,甚至是英屬加拿大,眼中露出了羨慕之色。
“這誰知道,這自古以來,一個國家的領土都是不斷變幻的,沒有一個國家可以永恒不變!!”路木杉說起了劉鵬編纂的國家論中的一句話,“就像咱們的秦漢時期,連嶺南雲貴都沒有完全掌握,到了漢唐鼎盛時期,已經進入西域,現在還有青藏……所以要我說,戰爭才是衡量國土的唯一標準,一個國家的國境線取決於上一場戰爭……”路木杉繼續對李子豪說起了他對戰爭與領土的看法,以及最後那句從劉鵬編纂的國土論中的一句話。
“那咱們要好好的發展國力,爭取在下一次戰爭中,改變國境線。”李子豪信心滿滿的對路木杉回答道。
“可能戰爭已經發生了,也不一定。”路木杉說了一句讓李昭武聽不懂的一句話,隨後便離開了甲板,回到了居住的船艙。
劃啦……
路木杉坐在狹小的船艙內,透著外麵傳來的光,看著一本已經被翻了無數遍的國土論。
如果說美洲起源錄是劉鵬搞出來的一次融合美洲的嘗試,那麼國土論這本書,就暗藏著劉鵬的野心。
在這本書中,劉鵬大談國土對一個國家的重要性,不斷的拿著曆史上的那些帝國作為舉例。
東方的大秦帝國,大漢帝國,大唐帝國,西方的羅馬帝國,甚至是西亞的阿拉伯帝國,奧斯曼帝國,乃至現在的大英帝國。
得出來的結論,他們都是帝國,而且還是領土大國。
而且這些帝國在巔峰時期,都擁有在本地區之內的支配權,如羅馬帝國在地中海,奧斯曼帝國在西亞,大英帝國在印度,馬六甲。
這些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貿易,羅馬帝國掌握地中海的貿易而強大,奧斯曼土耳其帝國靠著在東西方之間做二道販子而強大,大英帝國靠著掌握全球高價值殖民地,以及貿易航線,而強大。
看似劉鵬在這本國土論中,是在簡單的敘述這些帝國為什麼強大,但根本原因還是告訴漢國人,一個國家想要強大,就得先學會擴張。
而且必須學會如何擴張,擴張不是簡單的拿著槍,推著炮,和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
而是有分寸,有計劃,甚至是要有戰略方向的擴張。
在這本國土論中,劉鵬首次提出了什麼是耐心,耐心就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會為了某一件事,付出精力與時間,甚至是生命,就如同漢武帝驅逐匈奴,你看的是漢武帝大氣磅礴,霍去病天神下凡。
劉鵬看到的是漢朝近百年,曆經多任皇帝的努力,一直到了文景之治,才有了打匈奴的底氣,而漢武帝,則是站在前幾任基礎上,最後揮刀的那一個,所謂的算簪令,海內戶口減半都是事實,但最重要的是,漢朝的國力如果還像秦末漢初時的模樣,彆說算簪令,就是一個海內戶口減半,幾十萬匹軍馬,都足以把這個國家拖死。
所以劉鵬多次在軍政會議中提道:“我們這個國家,要有耐心,不要一天天的,這裡擴張,那裡擴張,我這麼講,你有實力,伱就算五十年不動它,它還是你的,你沒有實力,靠著強弩之末,拿了些回來,也是沒用的……”
“我們現在很多人一提就是,打完墨西哥之後打美國,聽的很神氣,耍的也過癮,搞的像我漢國在這個美洲是天下第一大國一樣,也不看看我們拿什麼和美國比,我們的領土有他們大嗎,鋼鐵產量有他們高嗎,工業有他們大嗎,人口有他們多嗎,跟人家一比,咱們就是一個三無國家,我們要踏踏實實的乾,乾他個十年八年,回過頭再來看看,我們那個時候,還有沒有實力……”劉鵬在漢墨戰爭初期大勝後,對內部的講話,主要是壓製那些主戰派的野心,防止他們頭腦過熱,成了漢國的關東軍。
這本書雖然全篇都在講領土的重要性,但是歸根結底就是幾個詞,一個是戰略,一個方向,一個是耐心。
其中戰略講的就是一個國家到底要走向何方,從什麼地方開始,而方向則是一個國家選擇突破的地方,這些地方包括領土,海洋,戰略通道等等!!
而耐心就是剛剛所說的,要有一往無前的氣勢,以及不動如山的耐心。
不要像後世俄國一樣,占鄰居點小利,就沾沾自喜,最後四處擴張,不留餘地,這樣的國家,強盛的時候很威風,彆人攝於他的實力,也不得不順從,一但衰弱,環顧四周,全特麼有仇!!
但是一但製定了某項國策,就要有愚公移山的精神,堅決執行到底,就和隋唐打高句麗一樣,這個皇帝打完,那個皇帝接著打,一代接一代,直到把高句麗,打入曆史的垃圾堆。
“蓋因天下之土有數,而值錢之地甚少,坐守美洲西海,南可下太平洋,成一海上強國,北可上洛基山脈,據天險與美國分庭抗禮……”路木杉坐在木板船上,念著國土論中,劉鵬對漢國未來的看法,“未來之強,首重工業,而工業求於科技,興於市場,故若想成工業大國,強盛之國,需融美洲之物產,開亞洲世界之市場……”路木杉越看越覺得興奮,不知怎麼的,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豪情,一股想要快點到達美洲,看看那個劉家堡,看看那個書裡提到的未來。
“好一篇雄文……”路木杉合上國土論後,眼神中露出了一絲激蕩,久久不能釋懷,“劉鵬,真奇才也……”路木杉看著封麵下方那個劉鵬著作四個小字,臉上露出了敬佩之色。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達美洲。”經過這麼長的航行,雖然船上的生活還算可以,(主要就是有課上,有書看)但是對於路木杉這個從小生活在陸地上的人來說,還是大陸,更讓人感到親切,這一點是類似夏威夷日本這樣的中轉站,無法給路木杉的。
幾天後,經過長時間的航行,以及對坐標的確認(主要就是當地的海島,海礁留下的標記),全船的人都知道,他那離美洲,離西海岸不遠了。
這一消息讓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這意味著,他們即將抵達那個夢想中的地方,那個號稱他們最後歸屬的地方,一個叫美洲的新家園。
金山港,此時已經與前一段時間,法國商人來之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來自美洲各地的商船,都不約而同的選擇在這裡停泊。
對於立誌成為類似紐約港,倫敦港的金山港來說,發展航運業,是帶動其他產業發展起來的第一步,依托金山港,金山市可以聚攏起一大堆有關海運,工業產品製造出口的產業,這些產業又給金山市帶來了大量工作機會和稅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