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幽州某處荒野上,一連串的“鑽機聲”不斷的在所有人耳邊響起,“呼呼”的風沙吹過,本來就黑黃的臉,變的更加“狼狽”。
“加大力度!!”
“加大力度……”
戴著工帽的鑽井指揮,拿著一個銅製喇叭,在不遠處大喊,可能是由於耳邊鑽井的噪音太大,導致剛開始,那幾個操縱機器的石油工,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更大聲的第二聲傳來,才開始將發動機的功率調到最大。
“咚咚”,發動機內,不斷傳來轉動的轟鳴聲,對麵的粗大的鑽頭,還在不斷的向下。
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被卡住了,“噗”的一聲,鑽頭不動了。
“你們幾個,去看看怎麼回事……”
鑽井的指揮是一名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年輕的臉龐下,是那雙疲憊的雙眸,雖然指揮的方法越來越便捷,工作越來越熟練,但這個“花季”一樣的年紀,來這個最艱苦的地方,不能用慘來形容,也可以算是“天降大任於斯人”了。
“鑽頭頓了……”
一句行話,意思就是說鑽頭不行了,要換。
“老王,還有鑽頭不??”
年輕的大學生指揮,拿著喇叭,對準還在“磨磨蹭蹭”喝茶的監事老王,就是用力的一嗓子,讓對方手中剛剛泡好的茶,差點撒了出來。
老王手捧圓柱型茶杯,望著那個氣勢十足的年輕指揮,嘴角撇了撇,有些不耐煩的回答:
“鑽頭沒了,昨天壞了一次,有沒有補……”
“什麼,那你昨天為什麼不加??”
年輕指揮說起話來,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讓一些還在等著開工的石油工,瞬間有了看戲的想法。
“你問我,我怎麼曉得,這事根本就不該我管,本來就是你來管,現在沒了鑽頭,還怪老子!!”
老王摘下頭上的安全帽,吹了吹上麵的塵土,語氣不屑的回答剛剛的問題。
“我管,我拿什麼管,錢都在你手裡管著,我買個掃把都要和你彙報……”
年輕的指揮姓曹,叫曹耀輝,是個典型的急性子,說起話來,急衝衝的,說到最後,就差直接大罵了。
“你自己都說了要彙報,這鑽頭昨天用完了,你自己不知道彙報啊……”
老王喝著茶,說著讓曹耀輝暴跳如雷的話,甚至直接甩下一句:
“現在沒有了鑽頭,就得多耽誤一天,這一天下來,誤工費,公司損失得多大!!”
“要我說,如果不是伱自己馬虎,沒準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來……”
老王的陰陽怪氣讓曹耀輝本來還氣的心情,直接變成了陰鬱,本來還打算繼續爭辯的他,直接拿起靠在車旁的鐵杵,拿起來,就向那個嘴臭的老王衝去。
“唉唉唉,你乾什麼,你乾什麼……”
“唉,來人啊,來人啊!!”
“啪!!”
當鐵杵將老王放倒之後,曹耀輝指著對方的鼻子罵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買鑽頭的錢,早被你這個老混蛋糟蹋了,你剛剛想讓老子給你抵賬,老子告訴你,今天要是看不到鑽頭,你就彆乾了,因為老子根本沒有想過乾下去了……”
老王被眼前的曹耀輝嚇的有些發慌,情急之下,隻能答應了下來,畢竟對於他這種靠小舅子這層關係進來管財務的,看似瀟灑,實際要麵對的,比那些沒有關係的更複雜,一旦這件事真的鬨出來,怕是連親戚都沒的做。
“軟蛋”,曹耀輝嘴裡罵了一句,隨後招了招手:
“都散了,等鑽頭來了再開工!!”
散開的時候,比曹耀輝心裡想的還要快,甚至當他想要找人去附近小賣部買瓶汽水的時候,發現那幫家夥已經躲在樹下,睡著了。
“唉……”
歎了口氣,曹耀輝獨自一人朝著荒地旁的小賣部走去。
小賣部用簡單的紅磚堆砌,外層連水泥都沒有抹,甚至就連招牌也是木頭,簡譜的“小賣部”三個歪歪扭扭的大字,給人一種搞笑漫畫的感覺。
甚至就連門口掛著的黑板,尤其是上麵寫著的“今日到貨”,更是給人一種,貨不多,店不大,但是又像賣貨的樣子。
“嘩啦”,掀開外麵的皮簾子,映入眼簾的是幾個木頭架子,架子上麵擺放著“洗衣粉”“牙膏”“毛巾”,甚至還有拖鞋。
目光轉移,經過那些所謂的“零食”,落在了煙架上,而這個時候就聽一句:
“曹隊長,砸了,今天怎麼乾的那麼快,不會是要乾完了吧??”
櫃台後麵站起一名戴著皮帽子的中年男人,男人眯著眼睛,眼角還能看到幾滴眼屎,嘴唇微微發白,一看就是剛剛睡醒。
“什麼乾不乾的,今天休息半天……”
曹耀輝很不想在“休息”這個話題說下去,直接伸出手指:
“把那包紅山和南門給我……”
“紅山,南門現在什麼價了??”
曹耀輝接過兩個顏色不一樣的煙盒,嘴裡問著老煙民最喜歡問的話。
“紅山七毛,南門九毛……”
“這麼貴!!”
曹耀輝嘴裡驚訝的喊著,眼睛不斷打量著這個“老奸巨猾”的楊老板:
“我記得外麵賣四毛和五毛,怎麼到你這這麼貴,我和你說,你彆賺的太狠啊,就算這裡沒有第二家店,你也不能這麼搞……”
“你要知道,我們這麼多人,要是都不買了……”
曹耀輝說著說著,就把外麵的人拉了進來。
而對麵的小賣部楊老板則是笑著回答:“最近運費漲了,曹隊長你也知道,現在想要運進來,可不怎麼容易……”
“你也知道,最近走私煙的事情……”
楊老板口中的走私煙,曹耀輝也很清楚,由於幽州地廣,很多所謂的個人種植戶,種了煙草,根本不往煙稅所報備,就直接低價銷售,也就造成了所謂的“市場紊亂”,最後自然也就出現了所謂的“打擊假煙”。
“六毛的八毛,一樣來一條!!”
曹耀輝不管這麼多,直接將每包煙的價格都砍了一毛,隨後在楊老板假裝“可惜”的眼神中,拿走了兩條未來半個月的口糧。
抽煙抽的重,其實不止是曹耀輝,整個石油隊都是如此,在這荒涼的幽州內陸,除了和風沙鳥獸做伴,其實陪伴他們最多的,還就是“香煙”這個看起來不怎麼起眼,但其實作用十分大的消費品。
也正是因為如此,類似剛剛的“小賣部”,其實都是以賣煙為主,靠煙的提價賺錢,至於那些生活用品,隻要他們有腦子,就不會在這個地方“出問題”。
走出來的時候,曹耀輝一手夾著兩條紅藍色的香煙,手上還拿著一瓶用冰塊冰鎮過的汽水,立馬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