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齊王劉昊正在為自己的齊王府令曾明倒茶,看起來優雅端莊,配合挺拔的身姿,真是一位出身高貴的皇子。
最起碼在對麵曾明的眼中確是如此,畢竟這位齊王,在很多人心中,都是一位“賢王”。
“我在西京之時,其實不喜歡喝茶,而是喜歡喝咖啡,那個時候,我每天最起碼要喝四杯巴西產的咖啡,但是到了這非洲,我又喜歡喝茶,這茶啊,就像故鄉,總是讓人眷戀。”
“前段時間我讓人帶一些蘭芳的紅茶過來,他們說蘭芳最近兩年天氣不好,紅茶的產量下降的厲害,當時我還是選擇買了十來斤蘭芳的紅茶,現在想想,真不應該,蘭芳人自己都快喝不上自己種的茶了,我這個做齊王的,還要和他們搶茶喝,簡直是不像話!!”
劉昊在給曾明表演功夫茶的時候,說起了茶葉的典故。
曾明接過劉昊遞過來,已經用茶水燙過幾遍,倒了七分滿的翠色破片茶杯,細細品嘗後說:
“齊王仁義,不忍心見蘭芳百姓無茶可飲,但是齊王不明白的是,這茶價越高越是要買,要不然種植的農戶本來就收成減少,剩下的茶葉再賣不了高價,豈不是血本無歸了嗎??”
“更不用說,茶價上漲,百姓本來就喝不起了,就算齊王不買,留下的紅茶,要麼被當地富戶消化,要麼爛在農戶手裡,無論如何都是要賣的,無非就是齊王買了,他人少買罷了,無傷大雅,更何況齊王買了他們的茶葉,也是功德無量,穩定市場嘛!!”
曾明對劉昊講了一遍經濟學原理,而對麵的劉昊則是“恍然大悟”一般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如此我還是做了好事??”
“自然是好事,替農戶解決滯銷高價茶葉,可謂解決市場民間一大痛點,怎麼不算是好事!!”
曾明一副“做對了”的表情,讓劉昊立馬路露出的笑容,緊接著說道:“可惜當初沒有多買些,要不然定能讓蘭芳更多百姓受益,可惜,可惜-——”
劉昊臉上滿是疑惑的表情,而在他正對麵的曾明則是跟著補充一句:
“齊王仁慈,明所不及也,若是眾藩王,乃至太子也能如齊王您這般,何愁我大漢百姓不安居樂業,民不殷富,官吏不清廉,國力不昌盛!!”
“此言差矣,大哥如今在朝監國,去歲又統領我大漢將士戰勝英國,獲得諾大北疆領地,前兩年又與如今財政部長齊成棟搞了稅務革新,可謂碩果累累,我大漢歲入增加四成不止,貧富之差銳減,可謂千古之改革,世人都說那齊成棟是我大漢的張居正,稅務革新便是我大漢的一條鞭法,有此人輔佐,再加上大哥的英明,想來我大漢也是無憂的!!”
劉昊感慨似的望著對麵的曾明,提起自己的大哥,太子劉宇的時候,語氣中滿是尊敬,給人一種“兄友弟恭”的感覺。
【北疆便是加拿大。】
而在對麵的曾明聽到這話,臉上閃過尷尬的笑容,拱手托道:
“太子自然是大漢砥柱,但陛下才是這場改革最終的指揮人,所謂的齊成棟,也不過是陛下的一個手段,棋子罷了,世人都說齊大人的好,卻是忘了,如果沒有陛下的暗中相助,所謂的革新,不過是對牛彈琴罷了,更可怕的還是革新不成,反而葬送了卿卿性命!!”
“至於說太子,以臣之見,確是剛猛太過,失了柔性!!”
“哎,不可妄言!!”
曾明話音剛落,對麵的劉昊就嚇的連連擺手,隨後鄭重開口:
“太子是國本,大哥又是我等兄弟之長,世人都說長兄如父,父皇尚在,大哥又在輔政,監督國事,我一個偏居海外的藩王,怎麼可以如此在背後議論兄長,傳出去,我豈不是不仁不孝的人嗎??”
“更何況,我現在連七弟都不如,更沒有資格質疑兄長了!!”
劉昊一副“大哥在上”的模樣,好似真的兄弟情深,但對麵的曾明聽到第二句話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位齊王的用意,所謂“不如七弟”“不敢質疑”,不過是托詞,要是真的按照這個搞法,是不是一旦超越了蜀王,太子這位大哥是不是就可以質疑了。
有時候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麻煩,說話總是留一半。
曾明拱手道:
“齊王若想超越蜀王,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
“哦,有何辦法??”
聽到這句話,劉昊終於起了興趣,說話的時候,語句簡潔,和剛剛“自哀自怨”的模樣大相徑庭。
而對麵的曾明則是繼續拱手:
“蜀王能夠在中東大展身手,不過是依靠一股戰氣,想要依靠軍功獲得地位,至於說進軍伊拉克,也不過是陛下的一種獎賞罷了,所謂的蜀王宮,也隻是大人給哭鬨小孩的棒棒糖,不過是敷衍罷了!!”
“而齊王您雖地處春和城,處於著朔方行署,手上的權力也隻是一個參議,除去自身百十護衛,與我等這些屬臣,再無可以調用的權力,但是齊王您不要忘了,您曾在海軍任職,雖然隻是一個少校巡邏艦長,但卻是眾多藩王當中,除去在陸軍當過參謀的趙王以外,唯一的一位在和海軍有關聯的藩王,而這就是齊王您的優勢!!”
【朔方就是後世的肯尼亞,包括後世的大湖區。】
曾明說到這裡,拿起茶杯喝一口還算溫的茶水,茶杯剛放下,劉昊就續上了,甚至還重新的煮了一壺廣式功夫茶,可謂手段嫻熟,完全看不出平時是喝咖啡的。
“我大漢海軍在東非常備一支艦隊,艦隊規模不小,總的加起來,光重巡在內的主力艦,就超過了十五艘,與其他國家相比,也不遑多讓,與那些小國相比,更是如同老虎與貓的差距。”
“齊王在朔方參議也參了有幾個月了,參議這種活,本身就是輕鬆的事情,上麵不可能不知道,而這就是齊王你的機會,齊王可以紅海需要駐守為由,調回海軍,掌握實權!!”
“不可,大哥在朝,我一個藩王,怎麼可以有掌權的念頭,這是大逆不道,一旦出事,本王就要死無葬身之地!!”
彆看齊王劉昊是個“謙謙君子”,哪怕對一個下人都客氣的不得了,對於曾明這樣的二代文臣更是客氣不得了,但是一旦涉及自己的利害問題,他馬上就會激發自我保護的心理屏障。
【曾明的父親是第五任蘭芳總督曾正泰,退休後,獲封男爵,可惜是個三代承襲的偽男爵,在世襲成群,五代為爵的勳貴圈,更是不入流,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出頭無路的情況下,曾家才把希望寄托在了從龍之功上麵,早期的時候,其實曾家是打算找關係把曾明這個家中最得意的子弟送入太子東宮的,可惜因為關係不夠硬,競爭不過人家,最後曾明在思量好久之下,投靠了看起來很有希望的齊王劉昊。】
而對麵的曾明可能也看出了劉昊的顧忌,緊跟著說:
“剛剛那一條是上計,若是齊王願意遵從,我自有辦法讓陛下答應齊王重回海軍,若是成,齊王借助自身仁義名號,不怕海軍無有人來投,若是可以更進一步,掌控東非艦隊,那麼無論將來是此為基礎,打入海軍內部,還是學習燕王朱棣——”
“住口,這種事,以後不要再說了,我是劉氏皇子,不是那謀朝篡位的朱棣,我哪怕要爭,也要爭的公平公正,不該有如此邪念!!”
曾明剛說到“朱棣”兩個字,就被劉昊厲聲喝止,讓他驚駭不已,還沒等他解釋,就聽到劉昊舒緩語氣說:
“既然曾大人有上計,定還有中計和下計,上計不妥,還是說說中下二計吧!!”
“這——”
曾明很想說“大位之爭,不可婦人之仁”之類的話,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彆的不說,真要乾他所說的那種事,也和這位“賢王”的身份不符,最後隻能開口回答:
“既然齊王不願意行霸道,那就隻有王道可走。”
“何為王道??”
劉昊語氣平緩的追問,一點都不急不躁,與剛剛的模樣“大相徑庭”,可見其養氣功夫厲害。
“剛剛齊王問在下,既有上策,可有中下,所謂中策,其實就是治理,尤其是治理朔方。”
“哦,我如今隻是一個小小參議,如何治理朔方,總不能讓雷輝這個人走吧??”
【現任朔方行署大臣。】
“就是讓他走,如今的局勢其實很明白,陛下有意分封,解決海外這廣大領土統治問題,而這件事,太子自然是不願意的,這其中自然會和陛下出現衝突,而齊王你,就隻需要乾一件事,那就是把朔方建設好,順便,再讓周邊各國殖民地都知道齊王您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