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點!”
“走快點,你們這些白皮豬。”
荒涼的平原上,一隊持槍的武衛營士兵,催促著身旁那些被綁著手,用繩子穿在一起的墨西哥白人民兵。
“走快點……聽見沒有。”不管那個墨西哥白人民兵有沒有聽懂他說的話,這名武衛營士兵上去就是一腳,將對方踹的差點倒地……最後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加快了行軍的腳步。
“團長,他們這是要帶咱們去哪?”騎在馬上的沙耶小聲的詢問身旁另一匹馬上的華特團長,“看起來也不像是蒙特部落的方向,也不像是去劉家堡的方向,倒像是?”沙耶奇怪的看著他們這一路走來的方向,根本和他想象中那些被押解到劉家堡或者蒙特部落所在的地方,有些疑惑的看著華特團長,到嘴邊的那一句疑問,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洛杉磯……”華特團長直接毫不避諱的將沙耶的心裡話說了出來,“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些劉家堡人,一定是去攻打洛杉磯!”華特團長看著前麵那綿長的看不到儘頭的隊伍,眼睛中露出了負責的神情,畢竟這可是當著他們墨西哥人的麵,甚至直接帶著他們去打加利福尼亞的都城洛杉磯。
這和老虎吃人前,讓另一個人看著有什麼區彆。
“洛杉磯,應該不會被這些黃皮……劉家堡人攻下吧?”沙耶說到嘴邊的一句黃皮猴子,終究沒有完全說出來,有些忌憚的看著周圍那些押解在身旁的華人士兵,換了個語氣對華特團長詢問道,眼中甚至露出了期待之色,畢竟如果洛杉磯都被這些華人攻下了……他們墨西哥白人在美洲數百年的統治,可能就此崩塌,那些印第安人一定會站起來反抗的,一定會的……
“洛杉磯,不可能了,洛杉磯沒有任何機會了。”聽到沙耶問起洛杉磯是否能夠保住,華特搖了搖頭,有些氣餒的回答剛才沙耶的問題,“在我們出發兩天後,洛杉磯最後一個民兵團也已經離開,洛杉磯此時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對抗如此多的敵人……”華特對洛杉磯是否能夠守住,沒有任何信心。
其實還有一句心裡話,華特團長沒有說出來,那就是……
就那些吃的腦滿腸肥的洛杉磯官僚,不逃跑就不錯了,指望他們抵抗這些如狼似虎的華人,簡直是癡人說夢。
比他投降的可能性還要高,畢竟他也隻是在山窮水儘的時候投降,能夠打下去的時候,他華特從來沒有退縮過。
“哎……”沙耶聽完後,情不自禁的歎息了一聲,這一聲歎息即是為洛杉磯的未來感到擔心,也是為了墨西哥白人的未來感到擔心。
“墨西哥共和國,真的已經不行了嗎?”
這是沙耶心底的一道充滿歎息悲哀,甚至怒其不爭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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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磯城,一座典型的西班牙式建築,一座1781年就已經建立的城市,當時還是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三世下的於1780年下達的建城命令……距離建城已經有五十九年的曆史,距離始建,也已經有六十年,一個甲子的曆史。
在神州的傳統文化中,一個甲子就是一個輪回,而就在今天,1840年的二月二十日,距離維克鎮被屠殺已經過去十六天……也是從那一天開始,席卷整個加利福尼亞的戰爭才正式開始。
這場帶走無數人生命的戰爭,直到今天還在加利福尼亞,在北美西海岸的任何一個角落上演,就像一個精彩絕倫,充滿鮮血暴力的戰爭電影一樣,在二月二十號的這一天,引來了戰爭迄今為止,最重要的轉折點……
而在洛杉磯城內,根本感受不到任何有關戰爭的氛圍,好似這裡是整個美洲最後的樂園一般……
“上好的弗吉尼亞煙絲……美利堅特產。”一個捆著美國煙絲的店鋪前,印歐混血的夥計正在熱情的用西班牙語招呼著街上人來人往的行人……這些人,尤其是那些男性,就是他們拉紮爾煙草店,最佳的客戶。
“客人,您要什麼,我們這裡不止有弗吉尼亞的煙絲,還有上等材料打造的煙鬥……”當看到一個朝著他們店鋪走來的中年白人男子後,名叫羅西塔的夥計立刻熱情的上前招待,“您瞧,這是鬆木做的……哦,天啊,像您這樣的紳士,應該用象牙的,隻有這樣才能夠配得上您尊貴的身份。”一開始夥計隻是拿一個普通鬆木做的煙鬥給中年白男推銷,但是在看到對方手中的公文包後,眼睛立馬亮了起來……趕緊從櫃台後麵拿出一把用象牙做柄,金絲線包裹成少女團案,看起來十分奢華的煙鬥。
之所以有這麼大改變,是因為在開口的公文包裡,無意間瞅見了一行寫著後勤委員會的西班牙字樣……現在整個洛杉磯城的人都知道,在現在這樣動蕩的戰爭日子裡,什麼最賺錢,不是那些上戰場打仗,搶劫可憐印第安人的民兵,而是這些衣著體麵的墨西哥共和國官員,尤其是那些掌管後勤,以及軍費撥款的財政官員……用洛杉磯城流傳的一句話,那就是哪怕是條狗,在加入到後勤委員會後,也會從一條變成一個人,因為錢已經把你包裝的,比人還像人了。
可見在這場戰爭中,加利福尼亞官僚的貪腐,有多麼嚴重。
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
“就這個了,給我包起來。”中年白男連價錢都沒有詢問,直接就要了,“還有這個,這些煙絲,沒樣都拿一點。”拿著公文包的中年白男隨後又指著貨櫃上麵那些各地產的煙絲,豪氣十足的下了訂單。
“是,我這就給您都包起來。”羅西塔聽到要這麼多後,臉都笑開了花,畢竟對於他來講,買的越多,他的抽成就越高,“這麼多東西,我找人給老爺您送過去吧,您把地址給我就行。”看著地上的大包小包,羅西塔一臉獻媚的對中年白男說道,甚至不知不覺中從客人變成了老爺。
“小子,你乾的不錯。”中年白男十分滿意的看了一眼羅西塔,“給你錢……多出來的,是你的小費。”中年白男隨後從身上掏出錢袋,從裡麵抓出了一把泛著閃亮銀光的比索硬幣,數都不數的扔在桌上。
“記住,我叫拉德,住在火神街三十七號。”自報地址後,中年白男便拿著公文包,頭也不回的來開了煙店,直奔城裡最有名的脫衣舞俱樂部。
“拉德老爺,您慢走……”羅西塔站在店門外,非常熱情的對拉德打著招呼,就像看見了自己最親愛的父母一樣,“這些混蛋真有錢。”抓著桌上的銀比索,羅西塔笑的合不攏嘴,對中年白男的稱呼也從老爺變成了混蛋,甚至還加入了那些這樣寬泛的詞。
可見羅西塔知道這些人的錢,是從哪裡來的。
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