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該忙的都忙完,倆人終於能歇歇了。
……
婚後第三天,胡同上門了,身邊還跟著範全。
三天沒見,範全簡直像換了個人,原本微胖白皙的臉上,一下子瘦了好多,整張臉看著棱角分明,嘴角、下巴處,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層濃密的胡渣似要破皮而出,眼中儘是滄桑。
看來信仰崩塌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
林啟風道:“範師傅,看開點,你師傅肯定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的。”
範全自嘲一笑:“林老板,彆叫我範師傅了,從昨天開始,我就不是出家人了。”
林啟風沉默一下,道:“想好了?”
範全鄭重的點點頭。
胡同道:“哥,你不知道,我們師兄弟昨天一起去見了師父,也見到了師娘,確實是個很好的女人,沒有甩臉子,待我們很熱情,小師妹今年三歲了,長得很可愛、很活潑,一家人過得很開心,也很溫馨。
就是條件不怎麼好,師父這幾年就靠給人幫廚掙點錢,誰家有紅白喜事了請他過去掌勺,隔三差五才能接上一單生意,師娘身體不太好,乾不了重活累活,家裡就靠師父撐著,他確實走不開身,撇不下她們娘倆。
一家三口擠在一間小屋子裡,我們幾個去了,連身子都轉過不過來,看著挺心酸的。
師兄把他們這些年掙的錢都給了師父,我也添了點,夠師父開家飯館了,以他的手藝,掙碗飯吃應該沒問題,以後多少能好過點。”
範全歎口氣:“師徒一場,能幫的也就這些了。”
氣氛忽然有點沉默。
林啟風問範全:“以後想乾點什麼?秦振、潘越他們呢,跟你一起還俗嗎?”
範全道:“見了師父一家之後,我們都看開了,也都放下了,經肯定是不念了,想著做點小生意,先餓不死再說,跟胡同提了一嘴,他給我們指了條路,這次過來就是想問問你的意思,幫我們拿個主意。”
林啟風問:“什麼主意?說來聽聽。”
胡同道:“前段時間有幾個人上咱們廠提貨,也不管好賴,隻要是衣服就買,連著來了幾次,手筆越來越大,咱們廠小半的產量,都讓他們給買走了,財大氣粗的樣子,指定沒少賺錢。
我心裡好奇就跟他們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他們是把貨賣給老毛子了,在咱們這邊一件普普通通的襯衣,賣到那邊,價錢至少能往上翻十倍,而且是有多少貨就能賣多少,下了火車甚至走都不用走,車站上早就擠滿了來搶貨的老毛子,爭著搶著要買,根本不愁賣。
隻要上那邊走一趟,至少就是十幾倍的利潤,沒有比這更賺錢的營生了。
他們能乾,我師兄師弟應該也沒問題,哥,你覺得呢。”
林啟風點了點頭,這就是國際倒爺了。
他雖然沒見過,但聽過不少。
“去俄羅斯做生意,一星期能掙一輛奔馳。”
“一車西瓜能換一輛坦克。”
“幾瓶酒就能換輛裝甲車。”
種種匪夷所思的事,真真切切的發生著。
用不了幾年,這種說法就會在國內廣為流傳。
各種款爺的神話,深深地挑動著大部分人的神經。
中俄邊境線上,甚至掀起了全民搞邊貿的**。
錢是能賺不少,可汗水和危險同樣並存,在國際倒爺這條路上走來走去的人,幾乎都遇到過搶劫,其中不乏有因此喪命的。
各種驚心動魄的故事,其間的艱辛,隻有國際倒爺們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