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江聽的就很鬱悶了,他們三個拚了老命才花了小八百,現在轉眼又掙回來這麼多,花的遠沒有來的快,雖然是好事,可他就是高興不起來,想要通過花錢來省錢,他的任務好艱巨。
所以,有些時候錢太多也是一種煩惱。
就好比戴強,一個誤入商場,賺到盆滿缽滿,落得滿身銅臭,自感失去靈魂的文藝青年,錢賺的越多,心靈就越空虛,在成家立業、置辦下豪宅數座,存款還有數百萬的壓抑之下,他終於爆發了。
“你神經了你,放著好好的副廠長不做,大筆的錢不賺,要跑去開什麼雜誌期刊?”林啟風看著戴強,一臉的莫名其妙。
戴強不以為然,默默強調道:“不是雜誌期刊,是詩刊,跟《星星》一樣的詩刊。”
林啟風撇撇嘴,道:“還不都一樣?全國多少家詩刊,缺你這一個嗎?”
“不一樣,全國詩刊再多,那也是彆人的,而我要創辦的,是完完全全屬於我自己的。”
林啟風若有所思,忽然道:“你該不會是因為一直被退稿,所以才想自己開一家來發表吧?”
“怎麼可能。”戴強堅決否認。
林啟風似笑非笑的審視著他,越琢磨越覺的有可能,他這幾年雖然身處商場,但一直筆耕不輟,著實寫了好些詩歌散文,也曾給雜誌詩刊投過稿,隻是多數都被退了回來。
當一個文青犯起了執念,而手裡又正好有錢,再結合他現在的態度,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林啟風勾起嘴角,沒有拆穿他,隻是勸道:“就算你想開詩刊,也用不著辭職吧,隨便招幾個人,租間辦公室,讓他們替你去弄不就行了?最多把稿費提高點,有的是人來投稿,用不著你自己親自去操辦。”
戴強搖搖頭:“那不一樣,文藝的樂趣就在於能置身其中,讓彆人代辦,那就完全失去意義了。”
“你是打算一根筋軸到底了是不?你可想好了,廠裡現在順風順水,發展勢頭好的很,前景比你想開的詩刊要好上千百倍都不止,現在退出,將來損失的可是你自己。”出於情義,林啟風最後勸了句。
可戴強根本不聽:“我已經想好了,人生的意義不能全用錢去衡量,做自己喜歡的事才最重要。”
“你媳婦也同意?”
“她也會參與進來,跟我一起創建。”
林啟風頓時無語了,忘了蔣小英也是一個文青了:“成吧,既然你們兩口子已經決定了,我再勸也沒用,想辦詩刊就辦去吧,但是廠裡的職務就先彆辭了,算作停薪留職吧,給你倆一年時間,萬一混不下去了,接著再回廠裡,老老實實乾你的副廠長。”
戴強哈哈一笑:“夠兄弟,那就說定了。”
夢想總是美好的,但現實可不會因為夢想而變的平順,八十年代詩歌的巔峰時期,全國一度擁有兩千多家詩社,以及千百倍於此的自由詩人,詩歌文化大行其道,盛況空前。
但到了九十年代就開始走衰,進入新世紀更加沒落,以至於後世幾乎淡出了大眾視野,偶爾見到一位所謂的詩人,簡直比見了國寶還稀奇。
詩歌沒落是大勢所趨,戴強能夠為夢想而奮鬥,這一點林啟風是敬佩的,但搭上了一趟末班車,對於結果,他隻能感到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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