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空軍”是什麼意思,但被軍中的文化人解讀為“無功而返、兩手空空的軍士”,倒也合理。
自然而然的,“空軍”便成為軍營中用來嘲諷或者詛咒同袍的臟話。
然後,便被武夫們用來自嘲了。
後來,邊塞詩中居然出現了“今日思李郎,緣是又空軍”的詩句。
有這種名聲和戰果加持,兩江邊軍中關於李白龍的傳言,最科學、最理性的,也是“此人極擅求索、遊獵、緝殺與追擊事”。
最離譜的則是“此人生曉陰陽,能聽幽冥鬼事,北寧蠻虜,身負大齊黎民血債,冤魂纏繞,怨哭不絕,李君聞之,追魂索命”這種村愚傳聞。
馮國忠作為李白龍的“傳幫帶”老班長,幾乎旁觀了李某人的整個軍旅兼職生涯,很多離譜流言背後的真相,他都曾是親眼目睹的。
所以自然而然的,他要比不明真相的路人更加迷信。
“這世上還有你抓不到的人?”他納悶道,“還是你其實不願意抓?”
“……”
法克!
這渾人腦子不好又封建迷信偏偏能誤打誤撞一語中的!
馮國忠本能地覓到戰機,他本不是個精細人,就愛打破砂鍋問到底,徑直追擊發散道:“難道你有什麼難言之隱?”
“……”
李白龍還沒答話,老馮就跟傻子一樣哈哈笑了起來:“你該不會也喜歡看《皇極戰天傳說》吧?”
——閉嘴啦皇批!
李白龍沉著迎戰,沒好氣地說道:“今早剛從老丁那裡聽到這本書,上午師伯說了這事兒,我順手拿來翻了翻……”
馮國忠擠眉弄眼,嘿嘿道:“怎麼樣怎麼樣,覺得怎麼樣?”
“太差了!”李白龍傲然道,“簡直太差了!雖然並沒有仔細看書的內容,但這本書的讀者的素質太差了,由此可見書根本不行!”
馮國忠罵道:“呸。”
聽聞此言,馮老二倒也沒覺得奇怪,在軍中廝混時,李白龍就經常說些不著四六的騷話,他詢問道:“那你是要幫那小娘們抓人了?”
——呸。
李白龍早已打好腹稿,便將沐清歌之前所交代的查案動機給講了,又評價道:“沒有律法條例支持,僅僅是主觀覺得這書不順眼、覺得書的內容有問題,便要動用手段去查作者,簡直無事生非,我實不喜。”
“確實。”馮縣尉點頭,“狗屁官僚就愛瞎折騰……你不喜,怎不推拒?”
推拒容易,但我還得繼續寫文啊!一天不把沐清歌打發了,就得一直活在被開盒衝塔的陰影下,我有什麼辦法!
李白龍心中暗惱,口中解釋道:“三師伯恩情極重,近年少有差遣,這次開口,我實在不好拒絕。”
這也很合理,馮國忠不疑有他,問道:“那麼,你有何打算?”
“我也用不著什麼打算。”李白龍回答道,“昨日沐師妹率衙役圍堵龍霸天不得,對方受了驚嚇,怎肯再輕易現身?說不定已經躲得遠遠的了,沐師妹在這裡一頓折騰,多半還是要無功而返。”
馮國忠與李白龍相熟,了解他的思路,接口道:“可你受衛女俠之托,總要做些事情,以示你已儘力而為,並未敷衍?”
見對方如此上道,主動腦補,李白龍欣然點頭:“然也。”
“他既然已經躲得遠遠的,你又不肯真的下力去查……”老馮敲了敲桌麵,沉吟道,“那你要做些什麼事?”
李白龍沒有回答,反而問道:“聽說昨晚還是抓到了人?”
“一個書商,陳家書鋪的老板。”馮國忠隨意回答道,“龍霸天每月都要找他交稿付刊,我中午時去探了他,刑房的人守規矩,倒是沒有下獄,也沒勒掯財物,隻是拘在巡捕衙的偏房裡,說讓他配合問話。”
好好好,作者行為,CEO買單,我看這也很合理啊。
李白龍嘖嘖兩聲:“……這人還好吧。”
“沒受多大驚嚇,我問過孩兒們了,巡捕們也覺得他冤,並未為難。”馮國忠笑道,“隻是從昨晚到現在,攏共七八波人接連來問他龍霸天的事,他把嘴皮子都說破了,見了我,隻央求能讓他寫服辯,省得再廢口舌。”
李白龍聞言,心念一動,故意道:“我瞧經此一事,這老板必然怕了,以後龍霸天就算再度出現、給他交稿,他大概也不敢印了。”
馮國忠一時沒明白過來:“那又怎樣?”
他畢竟是今天剛剛看網文的小白,對這個新世界缺乏認知,覺得好看的文章都是從地裡長出來的,一切都是天經地義。
不像本書的讀者老爺們,懂得要用投票、打賞和讚賞的評論來嗬護剛剛入行的萌新作者茁壯成長。
李白龍不無惡意地說道:“你不是覺得《皇極戰天傳說》很好看嗎?”
老馮呆呆地點頭。
“縣尉,你也不想以後看不到第五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