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曉在保持原樣還是立即關上門之間糾結了幾秒鐘。
趙沫卻直接堵住了她關上門的選項, 他可能有些站不穩,半邊身體靠在門上了。
施曉如果強行關上門就會夾到他。
她硬著頭皮站在原地,垂下頭不敢去看趙沫的臉,因為聽不到他的心聲, 不知道他怎麼會過來。
甚至做不到主動大方又自然的詢問他。
而施曉這幅表現落在趙沫眼中, 自然而然被解讀成施曉因為他出手打了她哥的事情厭惡他了。
如果不主動解釋,隻會讓情況更糟。
趙沫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煩躁, 露出他的招牌微笑, 陽光燦爛十分友好,“我過來跟你哥道個歉,賠罪。我不該一時衝動動手打人。”
施曉拿不準主意,就說:“我去問一下我哥。”
施朗已經聽到他們的對話, 十分欠揍的喊了一聲:“打人了道歉賠罪就有用嗎?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叔叔乾嘛!趙沫,我勸你立馬滾蛋, 不然我揍到你再也不敢出現在我麵前。”
施曉很尷尬,她也不是偏袒誰, 隻是覺得她哥好像對趙沫的態度更加惡劣了。
趙沫是主動打人的那個, 但她哥之後反殺也把趙沫揍的挺慘。
說不上就能扯平, 但趙沫他爸媽挺不好意思的,各種賠禮道歉,賠償方麵做的十分周到。
現在趙沫也過來道歉認錯,其實給個台階人家下就好了。
但她哥可能是跟趙沫杠上了。
她在中間也做不了什麼。
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勸她哥算了吧,更不可能對趙沫說你認錯的姿態再放低一點沒準我哥就放過你了呢?
趙沫被施朗威脅, 依舊麵帶微笑,態度更加謙遜了。
“朗哥,是我不對,你再揍我一頓,把我揍個半死都可以,隻要你心裡舒坦了就都行。”在施曉麵前,趙沫當然不可能拿出那天怒氣衝衝來暴揍施朗的狠勁兒,該低頭的時候,就應該低頭。
放低姿態這副樣子,不是給施朗看的,而是給施曉看的。
趙沫自認自己不是一個很有心機的人,所有的心機都用在接近她上麵了。
他知道現在他應該示弱,隻有這樣,他才能讓她不那麼厭惡自己。
施曉看不出來他是故意的。
但施朗卻十分清楚這小子的那些彎彎腸子。
有時候,施朗覺得趙沫特彆心機,還很會裝。
施朗想讓他有多遠滾多遠,但糾結之下,他冷哼一聲,對施曉說:“施曉,你回去。”
施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哥是讓她回去吧?
難道她哥還真的要像趙沫說的那樣,再把趙沫揍個半死?
施曉不放心,慢吞吞挪回到施朗床邊,拿起自己的小書包,對施朗欲言又止,“哥,你不會再亂來吧?就算你真的很生氣,那你也要想想你現在的傷勢……要是在傷筋動骨,你就要在這裡躺更久了。”
施朗不耐煩:“知道了,用不著你來說我,快走,在這裡煩死我。”
施曉起身走出去,來到門邊,對趙沫點了點頭當作打招呼,之後就頭也不回離開了。
趙沫大膽地盯著施曉離去的身影,這副像得了相思病的樣子讓施朗看了,施朗冷嘲熱諷:“看什麼看,再怎麼看也不是你的。”
施曉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走廊儘頭,趙沫深深吸了一口氣,拄著拐杖走進去,還沒忘要把房門關好。
房門一關上,病房內的氣氛就變了,變得有些嚴肅沉悶,施朗褪去了吊兒郎當的偽裝,麵無表情。
趙沫看不出施朗的打算,但他看的出來,施朗這個表情肯定不是要揍他。
趙沫大膽拄著拐杖坐到床邊,坐下來,脊背繃得很緊。
床頭的桌子上一個碟子上麵裝了一些小蛋糕,花瓶裡麵插著幾支花,小蛋糕的甜膩香味跟花的清香混在一起,聞起來甜的剛剛好。
“我妹特地給我做的,羨慕嗎?”施朗突然出聲,“不是我吹,我妹做這些東西的手藝,一絕。這東西,在外麵買都買不到。”
“想吃嗎?”
趙沫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十分誠實:“想,但我知道你不會給我。”
“哦,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施朗惡劣咧嘴笑了,“你知道她知道我刪了你之後,什麼反應嗎?”
施曉沒有再加回來,更沒有跟他解釋說是她哥刪了他,這個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趙沫已經能猜到她的反應了。
“施朗,你有什麼話不如直說。今天就趁這個機會,把話說清楚,行嗎?就算你不喜歡我惦記著你妹妹,那好歹給我一個理由。能讓我死心的理由。”趙沫不喜歡施朗那種吊兒郎當的態度。
他就像開了上帝視角,什麼都知道,把所有人都玩弄於鼓掌之中。
施朗像聽到了什麼笑話,突然悶笑了起來。
他的笑容越來越誇張,都快把他的傷口笑裂開了,但他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趙沫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更不知道他笑什麼。
他說的話應該沒有什麼笑點吧?值得施朗笑那麼誇張?
“施朗,有什麼好笑的。我很認真。”趙沫皺眉。
施朗把眼淚都笑出來了,“好笑,太好笑了。趙沫,我數不清我第幾次聽到你說這種話了。趙沫,你還真是從來都沒變過。”
“包括我笑了之後,你說的上一句話,我也聽過好幾次了。”
趙沫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