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看著樹下的棋局,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聽到腳步聲,兩人同時扭頭看向她,長得也都是好看的,隻是……
薑頌忽然間有點懵,誰是沈檀玉來著?
距離這個世界太久遠,她和沈檀玉也就見過三四次,一時之間突然就想不起來了。她抿了抿唇,隻得在臉上表現出剛醒來的茫然和遲鈍。
其中一個叫另一個師兄,那這兩人必定是沈澶玉和本書的男二溫殊宜。
薑頌彎腰施禮,聲音慢吞吞的,“師尊、師叔,你們怎麼會在……”
一般來說,男主應該都穿白衣服吧。
左邊那個白衣服麵無表情的是沈澶玉?
青衫男子訝然片刻,彎起桃花眼,溫和道,“你醒了,可有不適?”
啊,果然。
“你身中奇毒昏倒在街邊小巷,師兄將你帶回來,才發現你是清豐弟子。”他眼露關切,解釋著來龍去脈。
“這些天蓮兒師妹每日過來施針驅毒,毒性緩解了許多,隻是你中毒太深,餘毒難清,恐怕日後要與藥為伴。”
果然如同書中所說,溫殊宜對誰都很溫和,薑頌謝過他,看了眼沈澶玉,低頭,“多謝師尊救命之恩,弟子無以為報。方才弟子聽到了您與師叔的談話……”
她抬眼,“需要愛上我,孩子才會消失,對嗎?”
沈澶玉眼神變得幽深,墨色棋子在他手中翻滾,湮沒於掌心之中。
如果單看麵容,他的長相並不淩厲,甚至看上去有些溫潤,但長期以來的疏離與清冷將他整個人浸透的如同一塊不會融化的冰,不怒自威,壓迫感異常深重。每根頭發絲都好像自寒潭冰過一樣,冒著森森的寒意。
薑頌抵住強壓,繼續道,“弟子有一主意,不會損毀師尊道心。”
她已換過衣服,身著清風弟子的宗袍,看上去乾淨了不少,眉目清秀目光澄澈,看上去並非大奸大惡之人。
沈澶玉嘴唇動了動,“你說。”
薑頌剛要說話,有什麼東西拉住了她的衣角,她低頭一看,是個木偶小人,圓圓的腦袋上隻有兩顆綠豆大的眼睛。溫殊宜是器修,這應當是他的東西。
溫殊宜含笑俯身,將它撈到懷裡,“這半月是它照顧你,與你有幾分親近了呢。薑姑娘繼續。”
薑頌開口,“師尊道心穩固,不為外界情感所動搖,以現在的狀態絕不可能愛上任何人。但若是暫且封住修為封住記憶,或許……”
溫殊宜擰起眉,“封住修為?太過危……”
沈澶玉打斷他,“即便我封住記憶,你就確信本尊能對你動情嗎?”
“確信。”薑頌這點把握還是有的。
就算不封住記憶,她也確信自己能得到沈澶玉的心,隻是就像女主一樣,需要耗費太多太多的時間。他與女主三百年虐戀才修成正果,三百年,孩子能生三十個了。
想起三十個孩子圍著自己叫媽媽,薑頌就有點頭大。
他垂眸,“好。”
薑頌和溫殊宜都沒想到這麼輕易他就答應了,一時錯愕。沈澶玉坐在棋盤邊,落下一子。
薑頌繼續說,“等腹中胎兒消失,師尊大可將與我在一起的記憶清空,不會妨礙您的修行,弟子也絕不會去糾纏您。”
“好。”
溫殊宜看著棋盤上絕處逢生的棋局,卻有一絲不安,“若到時師兄恢複記憶後仍對薑姑娘念念不忘,破了道心該如何?”
沈檀玉支起下巴,瞥她一眼,“不會。”
“……”
什麼意思,看不起她。
薑頌沒作出什麼表情,喉嚨被血堵住,她強行咽了下去。但是似乎被沈澶玉發現了,他把玩著墨玉棋子,開口道,“你身上的毒隻可壓製,清除不了,最多活上三年。”
“師兄!”溫殊宜拉住他的袖子,卻還是沒能阻擋他將真相說出,一時間有些擔憂地望向薑頌。
好在薑頌臉上沒有什麼變化。
“既然你已活不久,不如做場交易。”
“什麼交易?”
“與本尊簽訂生死契,助我殺妻證道。”他神色如常,語氣淡淡,好像她的命在他看來隻是什麼平平常常的小玩意,和路邊的石子沒什麼區彆。
“契約半年,本尊修為恢複之時,你就會被生死契抹殺。”
薑頌怔然,嘴裡的血沒來得及壓住,嗆咳出聲。她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好。”
好得很,連她的死法都替她想好了。
真是一舉三得的方法,除掉她,除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