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嘲諷地看著司瑾,抬起手輕飄飄地落在司瑾肩上:“那你就好好瞧著,回頭有的是你對我低頭的時候。”
跟司瑾放完狠話,小太監扭著腰離開。
司瑾正鬆了口氣,打算仔細看看原主的記憶,卻感覺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轉身作揖:“殿下。”
慕容啟扶著門邊,抬腳淡定邁過門檻,走到司瑾麵前,仰頭看他:“你喜歡小金子還是喜歡小紅子?”
“小金子。”隻能二選一的情況下,司瑾覺得前者的檔次要比後者高出不少。
“小紅,你隨我來。”慕容啟轉身。
司瑾無奈跟在慕容啟身後,心裡並沒有太多意外。
想也知道慕容啟不可能放棄“小紅”,畢竟這是他自己取的名字。
慕容啟的宮殿很大,這一點前一晚司瑾跑步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不過跟在慕容啟身後拐彎轉圈,司瑾才發現這個宮殿比他想象中還要大。
穿過來之後,司瑾隻是大致讀取了原主的記憶,個人的習慣影響,他下意識選擇了隻讀取“重點”,所以他讀取的主要是原主跟慕容啟相處時的部分記憶。
這是一大失誤。
要不是因為這樣,他不會沒有注意到原主竟然也是麗妃派來的。
腦子裡思緒繁雜,導致司瑾的心情也有些複雜,一時間竟然沒有注意到慕容啟的走位,等到他反應過來,才發現慕容啟竟然真的帶著他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慕容啟的寢宮附近。
“殿下,這是……?”
“帶你去見一個朋友。”慕容啟的心情突然好了許多,邁開腳步往前走,走到一間房前,伸手推開。
“什麼朋友?”司瑾下意識詫異問道,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直到慕容啟把房門打開,他看到房間門的人。
司瑾對這人確實不陌生。
畢竟就在不久之前,兩人剛剛分開。
出現在房間裡的人不是彆人,赫然是不久之前得意洋洋拍了拍司瑾的肩,扭著腰離開的小太監。
小太監被繩子捆著,跪坐在地上,痛苦地嗚咽著。
小太監麵前的地上塗了一灘血跡,在小太監的正對麵還有一坨看上去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被血肉包裹著,除非細看,不然真的很難分辨那到底是什麼。
司瑾並不願意細看。
他生活在法治社會,哪怕來到這個世界的前一刻,他正好碰上了一場並不法治的“人為車禍”,都無法改變他本人內心深處的底線。
殺人犯法,傷人也犯法,他的理智一直都在。
看到眼前這個小太監的情況,他突然想到昨天那個死狀怪異的太監,那人的模樣比眼前這個小太監更加難看。
可是司瑾跟之前那人並沒有過任何交談。
在他腦海中,自動將這個世界的人歸類為“紙片人”,所以麵對前一天的異狀,他沒有絲毫反應。
可是這一刻,他突然發現有些事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簡單。
哪怕在傳統意義上,這些太監宮女都是一個個“文字”,可當他出現在這個世界,就意味著這個世界的人都是活生生的存在,在相對意義上,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
“啊——”
小太監突然張嘴,露出他血肉模糊的口腔。
司瑾低頭看著之前他並沒有認出的一大坨東西,突然轉身衝出門外,撐著石頭,對著荷塘奮力嘔吐。
“你一點兒都不有趣。”慕容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司瑾麵前。
司瑾躺在石頭上,換成他仰著頭看眼前這個年僅六歲的小孩,他已經完全無法將這個小孩跟正常的六歲小孩放在一起進行對比,眼前的慕容啟跟普通的六歲小孩不一樣。
他第一次真切認識到所謂“暴君”,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你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來這裡的目的。”慕容啟似是無意,又似是警告地對司瑾說道。
“麗妃想讓你死,就像你那個意外死去的親娘一樣。”司瑾借著嘔吐休息的機會,迅速讀取原主的記憶,知道了原主來到這座宮殿的真正目的。
他是來殺人的。
麗妃痛恨慕容啟的親娘,也痛恨慕容啟,在她眼裡,這兩人都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她不希望兩人當中的任何一個留在世上。
解決了慕容啟的親娘,接下來要解決的自然是慕容啟。
深宮內苑本就沒有絕對的是非曲直可言,司瑾想在這種地方強製推行現代法律代表的是非曲直,估計難度比攻略慕容啟還要大幾百倍。
“殿下不必管我,讓我先吐著吧,吐啊吐啊,也許我自己就習慣了。”司瑾衝著慕容啟擺擺手,又轉頭對著漂亮的荷塘發出陣陣乾嘔的聲音。
慕容啟原本還想質問幾句,看到司瑾的模樣,頓時嫌棄地後退好幾步。
臟到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