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您到底要做什麼?”
啟程去皇陵的當天一大早,慕容辛便找上了平王,試圖從平王口中知曉這些日子他這些日子遮遮掩掩的真實原因。
然而平王卻隻是瞪了他一眼:“不該知道的事,不要多問。”
“父王!”慕容辛心情有些激動。
就在這時,府裡的丫鬟扶著一個女人走了出來。
慕容辛轉頭看去,隻是一眼,心裡就充滿了怒火。
不為彆的,隻因為女人身上那套衣服是他母妃生前最喜歡。
這套衣服的製衣料子用的是鄰國進貢紫金紗,紫金紗極為珍貴,即便是鄰國,也須得一年才能產出幾匹,在鄰國的地位猶如珍寶,尋常人連見都見不著。
鄰國附屬之後,獻上的一堆珍品之中,僅隻有幾匹紫金紗。
他母妃有幸拿到一匹,便視若珍寶,當即命人做了這套衣服,並將之鄭重地藏在私庫當中。
即便是他母妃,生前的時候也很少穿這套衣服,而他雖隻見過幾次,便對這套衣服記憶深刻。
本想著或許這輩子再不會見彆人穿。
可如今,他卻在一個連麵目都沒有看見的女人身上看到了他母妃珍之重之的衣服。
慕容辛的眼眶泛紅。
他一度想勸父王收下這個女人,左右就是一個女人,沒必要總是遮掩。
如今看來,他確實有些天真的犯傻。
“父王,那是母妃最喜愛的衣服,您怎麼可以?”慕容辛直直地瞧著平王,眼中一片濕潤。
平王也沒想到慕容辛竟然還記得區區一件衣服的事,居然當眾提起了逝去多年的平王妃,臉色有些難看。
“吵什麼?還不快去前頭,本王自有分寸。”平王沉著聲嗬斥。
“父王,”慕容辛依然抑製不住心底的不滿和憤怒,“從您把這件衣服拿出來的時候,您就已經失去了分寸,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您又何必……”
話隻說了一半,隨侍在旁的眾人就聽到了“啪”的一聲。
聲音太過明顯,幾乎能聽到的人都猜得到究竟是什麼聲音,不敢抬頭多看,紛紛低下頭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
慕容辛捂著臉,看著平王的目光中已經不僅僅隻有震驚。
“父王……為什麼?”慕容辛眼底的痛苦遠比震驚要來得多,他萬萬沒想到平王竟然會為了這樣一件小事打他巴掌。
平王卻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板著臉怒斥:“還不快滾?”
慕容辛單手握拳,費勁心力才將心底的憤怒壓下。
“兒子告退。”
慕容辛離開之後,平王轉頭看著馮麗蓉:“不用管他,我們走吧。”
馮麗蓉捏著自己稍稍有些保養回來的手,啞聲道:“長大了,脾氣倒是見長,小時候的他似乎沒有這麼無理取鬨。”
平王笑了笑,絲毫不給自己兒子麵子,直接道:“不過是自以為是罷了,以為自己長大了,就可以脫離咱們的掌控,其實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成。”
這話戳中的馮麗蓉的心思。
“就跟那個小雜種一樣,擺出一臉純良的模樣,每說一句話,不知道在心裡轉了幾道彎,坐上那個位子之後便暴露了本性,真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了。”
馮麗蓉所說的人是誰,平王一清二楚。
說到底,平王並不覺得馮麗蓉說的便是事實,也不覺得慕容啟的城府當真有那麼深。
隻是這個時候,他完全沒必要揭穿馮麗蓉。
至少這時候兩人的目標是一樣的。
那個位子……
一想到自己不久之後就將坐上那個萬萬人之上的位子,平王便覺得心潮澎湃,恨不得下一刻就能坐在那個可以呼風喚雨的位子,號令四方。
與那個位子相比,王爺這個身份已經不足為提。
王爺又如何?見到那人還不是要跪拜行禮?
更何況他登上皇位,也並非並不正言不順,當初若不是他退讓,慕容絕那幾十年頤指氣使的好日子也該是他的。
是他失去太多,現在不過是將他失去的東西一一找回來。
想到這裡,平王心裡又是一陣激動,小心扶著馮麗蓉上馬車,低聲說話:“該是我們的終究屬於我們,那個位子,遲早會落在我們手上,皇後之位,靜候已久。”
馮麗蓉笑著將手放在平王的手上,認真應聲:“自然。”
她最擅長的便是把握男人的心思,現在平王對她,失而複得的心思占據上風,一旦登上皇位,她的皇後之位必定落在她頭上。
隻是到時候後宮之中又有新人,以她如今的嗓音和身形,無法完全把控平王,到那時,她一定要廣尋天下能人異士,想辦法讓她的嗓音恢複正常,再將身軀恢複柔軟滑嫩,想把平王綁在她身上並不難。
若是可以,兩人再生一個孩子。
下一任皇帝,一定會是她的孩子。
即便她生不了,也要培養一個屬於她的兒子。
想著未來的美好,馮麗蓉踏上馬車的步伐變得十分輕快。
兩人各有各的心思,唯一的相同點,便是早早就做好了平王登上皇位後的美夢,隻憑這一點,就能將兩人牢牢綁在一根繩子上。
另一邊,皇宮的儀仗隊也開始動作了起來。
“說是不大辦,如今這浩浩蕩蕩的形勢,也算是鬨了一場。”如意捧著糕點走上馬車,隨口跟司瑾說著。
“宮裡的事,哪有小事?”司瑾笑道,從來都不覺得宮裡辦事會真的小打小鬨。
“說來也是,即便是皇上想低調,百官也不會讓皇上冒險,還是現在這樣好,至少不會鬨出事來。”如意笑道,顯然她剛才的話真的隻是隨口一說,彆無它想。
司瑾笑笑,想到上馬車之前看到的畫麵,下意識問道:“你可知道後頭那輛包裹嚴實的馬車內是什麼?”
如意愣了一下,搖頭:“不知,據說是皇上吩咐的,奴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哪裡能知道那麼大的事?”
“隻是瞧著後頭那輛馬車內的東西似乎很寶貴,派了不少侍衛守著?”司瑾隨口說道。
“許是這次要去皇陵,特意帶的吧,左右隻是宮中的東西,於娘娘無礙。”如意認真道,打開一盤已經剝好的堅果仁,遞到司瑾麵前。
司瑾接過盤子,不再多問。
不久之後,馬車開始緩緩動作。
司瑾吃了幾粒堅果,把盤子還給如意,直接閉上眼睛。
容國的皇陵距離皇城不遠。
因容國算上開國皇帝,算上如今在位的慕容啟,攏共也隻有三任皇帝,所謂的皇陵,不過是前麵兩任皇帝的墓地罷了,隻是葬在裡麵的人是皇帝,才被稱之為皇陵。
這次忌辰,慕容啟並不打算大辦,因此此次一起去皇陵的不過是慕容啟的兄弟們,以及慕容絕的兄弟子小。
嚴格算起來,其實便隻是開國皇帝底下的單獨一脈。
司瑾睡了一會兒,就被外麵的喧鬨聲吵醒,迷瞪著睜開眼睛,這才注意到外麵的聲音更多夾雜著爭吵。
“外麵發生了什麼事?”
“回娘娘,不久之前宮中的儀仗隊與幾位王爺的隊伍相遇,前頭還好好的,剛剛鬨了一些事,智王和義王吵了起來。”
“智王和義王?”司瑾用剛睡醒迷糊的腦子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兩人便是曾經的大皇子和四皇子,結果反而更加疑惑,“義王不是一直以溫和著稱,名聲極好?怎會與智王吵起來?”
朝中無小事,特彆是涉及到幾位王爺的事,更容易在短時間內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