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王爺們一一到來,皇陵之中逐漸熱鬨,不久之後,該來的人都已來齊。
皇陵之處有專門之地用於祭拜,隻等時辰一到,此次前來的眾人都必須前往。
這日午後,眾人約定守時,至少提前一炷香時間在陵堂等候。
至於慕容啟,一直到時辰將至,才出現在陵堂之外。
按理說,今日既然是為了祭拜慕容絕,那麼即便是慕容啟本人,也應該祭拜,然而慕容啟走入陵堂之後,全然不顧周圍人的側目,直接攜著司瑾一同上了高位。
站在底下的幾乎都是慕容啟的叔侄兄弟,見到慕容啟如此行徑,理應勸告一番,隻是或許是之前慕容啟的動作過於狠厲,此時竟無一人敢出聲。
等到祭拜時辰一到,不管是慕容啟的叔侄,還是兄弟,都一一跪拜下來,無人敢有怨言。
唯有一人例外。
“皇叔這是何意?”慕容啟嘴角勾起一抹笑。
“請皇上恕罪,隻是臣有一言,時到今日恐怕非說不可。”平王微笑拱手。
“皇叔請講。”慕容啟抬手。
平王又拱手朝天:“先皇在時,對皇上另眼相看,皇上與先皇的父子之情令人感動,隻是臣卻聽聞在先皇去世之前,曾與皇上有過爭吵,還請皇上明示,不知是何原因導致病危的先皇竟不顧身體與皇上爭論?”
平王這番話,說是詢問,實則是在質問。
在場之人,即便是腦子再愚鈍,也察覺到平王的語氣不對勁。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跪在平王身旁的慕容辛,他死死拽著平王的衣角,低聲詢問:“父王,你在做什麼?”
平王輕輕將他的手撫開,依然看著慕容啟:“還請皇上當著先皇的麵,將當時發生的事說清楚,若是有半句假話,當使天打雷劈。”
“皇叔此話怎樣?莫不是有天大的隱情?”智王在一旁冷聲說道。
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智王,是慕容啟所有兄弟當中最稱不上“智”的一人。
此時的智王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出了問題,竟然直直踩入了平王的圈套之中。
平王倒是很高興有人出頭,智王這人雖然蠢笨了些,但有的時候不失為一顆好用的棋子。
這麼想著,平王直接命人抬了椅子進來,就放在智王身後。
隻這一個動作,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慕容啟。
平王能在此地調動外麵的人,說明外麵已經完全被平王控製。
平王打算做什麼,眾人心裡都已經有了猜想。
平王能在這時候控製外麵的侍衛,就說明他有這番打算早已不是一天兩天,或者說也許平王已經謀劃許久,就為了這一天,在皇陵之中謀權篡位。
至於平王剛才質問慕容啟的話,顯然是為了他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慕容啟卻依然淡定,隻是靜靜看著平王:“皇叔是打算反了?”
“這麼大一頂帽子,本王可不敢當,隻是本王特地查了當初先皇去世前發生的事,竟意外發現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今日這麼做與其說是謀反,不如說是撥亂反正。”平王看著慕容啟,眼底的笑意幾乎溢出。
“撥亂反正”這四個字究竟意味著什麼,隻要仔細聽著的人,都能知道其中的意思。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慕容啟身上。
唯有慕容啟非正統,才能用上撥亂反正這四個字。
眼下的情形,不管平王的話是真是假,至少已經有了一個恰當的理由。
平王在諸位王爺麵前說出這四個字,相當於他的理由已經在所有人麵前過了明路,到時隻要他能殺了慕容啟,登上帝位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今日眾人來皇陵是為了祭拜,自然不會讓人打擾了皇陵中的人,不管是王爺們,還是慕容啟,都沒有帶太多人出來。
特彆是慕容啟,他帶的人便是儀仗隊那些,且大多留在皇陵之外,守護著皇陵的安全,進入皇陵的侍衛屈指可數,隻要平王能將那些人控製住,這盤棋便穩了。
眾人都知道人少不安全,但因為皇陵外已經安排了大量的人守衛,能夠進入皇陵的基本都是他們自己人,正常情況下絕不可能出事。
畢竟這可是皇陵。
平王在此地動手,百年之後入了土,如何麵對慕容家列祖列宗?
“皇叔可有證據?若是沒有證據,便是大逆不道!”慕容啟皺眉。
跪在下方的人紛紛低頭。
如今到了這個境地,有沒有證據又有什麼關係?
平王微笑,抬手拍了兩下。
一個嫋娜的身影從門外緩緩進來。
眾人的目光望去,隻一眼便看清了對方的相貌。
“麗……麗太妃?!”
馮麗蓉昂首挺胸踱步進來,落在慕容啟身上的目光一如既往滿是嘲諷。
司瑾站在慕容啟一旁,雖然馮麗蓉的目光沒有落在他身上,可他的目光卻一直在馮麗蓉身上。
他之前便猜到了馮麗蓉沒有死,如今一看,隻有幾分意料之中的了然。
除此之外,便是悵然。
十二年前,便是這位,一把火燒了屋子,令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周圍被火勢包圍,卻無處逃離。
要說他對麗太妃有多恨,倒不至於,隻是覺得心情複雜。
誰能想到,兩次在換馬甲的間隙,這位麗太妃竟然都在。
要不是在這個世界待久了,越發覺得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他大概會以為麗太妃是發布重要任務的NPC,還帶特殊節點刷新BUFF。
“先皇在世,曾不止一次言說你與他不像,十年前,先皇意外遇刺,導致本宮流落在外,可幸先皇一直不曾放棄找本宮,終於在三年前找到了本宮。”
“隻可惜當時本宮身受重傷,性命垂危,先皇這才沒有派人把本宮接回宮,也是在那時,先皇意外查到了你的身世,隻是那時的你羽翼豐滿,竟大膽妄為,對先皇動了手!”
“不過是區區一個野種,竟敢奪位,你置慕容皇室於何地?置諸位王爺的顏麵於何地?”
“慕容家的人如此之多,哪裡輪得到你一個野種即位,汙染皇室血脈?!”
“本宮今日前來,便是要為慕容家正名,在場之人,誰都可以當這個皇帝,唯獨你不可以!”
如果說前麵馮麗蓉說的還不會讓人心動,這最後一句話出口,在場之人心裡都有些蠢蠢欲動。
即便明知道這個皇位不可能落在他們頭上,可心底的激動卻非理智可以壓製。
萬萬人之上的皇位,誰不心動。
在一眾跪拜之人當中,唯獨兩人不願看趾高氣揚的麗太妃。
哪怕麗太妃是他們的生母。
有些事,似乎冥冥之中隻有注定。
倘若他們不是偶然遇到陸修然,糾結之下入了宮,此刻的他們一定會很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