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夢似醒之間,司瑾似乎聽到有人在喊他,一聲又一聲。
“你怎麼還沒醒?”
“十二年了,朕好不容易才將你等回來。”
“快醒過來。”
司瑾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不知道哪裡來的光亮讓他的眼睛產生了一絲刺痛感,令他下意識抬起手擋住眼前的光。
隻是他的手剛剛抬起,就有另一隻手緊緊將他的手握住。
十指緊扣。
對方坐在他麵前,擋住了突然的亮光。
司瑾緩緩睜開眼,看著眼前熟悉的臉龐,暈厥之前的記憶以片段的方式閃現,似乎是完整的,又似乎少了些什麼。
多出的,是一些他原本不記得,卻幾乎完整出現在他腦海中的記憶。
記憶實在太過繁雜,又有許多片段式的內容,大量記憶刺激著他的腦海,以至於剛醒來時的困倦被衝刷得一乾二淨。
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我怎麼了?”
“你突然昏迷,朕讓禦醫看過,可偏偏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好在如今終於醒了。”慕容啟說著,握著司瑾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是在害怕什麼。
司瑾躺在床上與他談話,隻是一會兒便覺得這樣的姿勢實在難受,掙紮著打算起來。
或許是起來的動作太快,他隻是起到一半,就覺得用不上勁,身體軟了下去。
好在這時慕容啟及時拉住了他,並將擺放在一旁的靠墊放在司瑾身後。
司瑾側過頭一看,這個靠墊與他曾經用過的那個一般無二,隻是這個靠墊要更新一些,躺在靠墊上的舒適度也比之前更高一些。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做的。
慕容啟低聲安撫:“不急,慢慢來。”
司瑾回頭看他,神色複雜。
十二年前的慕容啟不是沒有溫柔的時候,隻是那時候他的溫柔總是帶著幾分霸道和強悍,便是溫柔的他總帶著不容忍拒絕的意味。
如今十二年過去了,十八歲的慕容啟變成了三十歲的慕容啟,相貌成熟許多,當初稚氣的霸道卻被儘數收斂。
記憶回籠,雖有一部分記憶比較模糊,但好在絕大部分記憶已經恢複。
十二年前的那些事,二十四年前的那些事。
在他的記憶中不過幾個月的事,可在慕容啟的人生當中,卻足足過去了二十四年。
“你可是信了?”慕容啟低聲說話,目光小心地落在司瑾眼中,怕他再說出“不信”二字。
司瑾轉過頭,看著這間屋子的環境。
這間屋子與他之前昏迷的那間不是同一間,並沒有擺放太多屬於他的筆墨,隻是聊聊放著幾幅字畫。
一幅是他在二十四年前畫的Q版慕容啟。
一幅是十二年前他寫的“美人詩”。
還有一幅則寫著“慕容啟”三個字。
這三者都算得上他的“塗鴉”之作,實在算不上正兒八經的字畫,可偏偏慕容啟將它們好好裝裱起來,就好像他們是正經的文人墨寶。
“是我寫的,也是我畫的。”司瑾承認道,卻沒有直接說明自己已經恢複了記憶。
慕容啟小心將司瑾從床上扶起來,摟著他仔細看那些字畫,低聲說話:“除了你之外不會有他人,你既有借屍還魂之能力,便能想到若是朕從未與你相識,便絕不可能有偽造你字跡的能力。”
司瑾點頭,慕容啟這話確實說到了點子上,即使他還未恢複記憶,麵對慕容啟的解釋,怕也是無法反駁。
字跡字跡,自然要有人才會有字跡,若是司瑾以前從未出現,慕容啟又從哪裡得知他的字跡如何?便是偽造他的字跡,又有何用?
這些字畫確實是司瑾曾經出現過的證據。
然而當司瑾看著不遠處的字畫時,腦海中卻依然有疑慮。
比如說,為什麼這次他出現時會突然失憶?
又為什麼,如今即便他已經恢複記憶,卻仍然有一些記憶是碎片式記憶?
司瑾想著,又看了眼認真看著他的慕容啟,在心裡無聲歎氣。
算了,先安撫這人,回頭再找係統細細詢問。
“我信,皇上貴為一國之君,天之驕子,確實沒必要撒謊,”司瑾沒有說出自己已經恢複記憶的事,卻承認了慕容啟的說辭,“更何況,若不是我曾經出現過,旁人也確實無法模仿我的字畫。”
司瑾這話主要說的就是那張Q版慕容啟的畫。
當初他畫畫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隻是一直寫“慕容啟”寫膩了,這才隨意畫些東西換換心情。
這些Q版的畫都是現代畫風,除非這個世界除了他之外還有第二個穿越者,否則他真想不出有誰能畫出這樣的畫。
慕容啟眼中帶了笑,正要說些什麼,門外卻傳來了顫顫巍巍的聲音。
“皇上,禦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