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瑾跟慕容啟說完,率先走進了樓內。
與司瑾猜測的一樣,這“紅苑”確實是青樓,眼下時辰尚早,除了一些小廝在打掃之外,幾乎看不到一個客人。
兩人進去的時候,小廝小心迎上來:“兩位客人,咱還沒有開門,這……”
司瑾側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慕容啟:“怎麼說?”
慕容啟咳嗽兩聲,抬手落在司瑾頭上,嚴肅道:“想什麼呢,我就是聽說這‘紅苑’裡有一位姑娘彈琴極好,帶你來聽聽曲子。”
“哦?隻是來聽聽曲子而已嗎?”司瑾臉上的戲謔更深。
慕容啟偏過頭看著小廝。
小廝倒是很快反應過來慕容啟的意思,連忙說道:“兩位是要找牡丹姑娘吧?牡丹姑娘是咱們這裡的清倌,賣藝不賣身,眼下應當醒著,二位可要包廂?”
“找一個清靜些的包廂,上一些飯菜,再將人找來。”慕容啟冷聲道。
身後的侍衛掏出一錠金子。
小廝看到金子時,眼睛都亮了起來,好像在他眼前的不是一錠金子,而是一座金山。
他迅速將金子奪過去,仔細塞進懷裡,躬身道:“二位裡邊請,二樓有一個上好的包廂,快請快請。”
司瑾臉色稍緩。
雖然還不清楚慕容啟究竟在打什麼注意,如今看來,應當不是什麼壞事。
確認了這事,司瑾才有心思打量“紅苑”內部的模樣。
許是為了吸引眼球,“紅苑”內部的裝飾用了許多彩帶,主要以紅色和粉色為主,白日裡瞧不出來,晚上搭配燭光,應當能襯出有幾分夢幻感。
“如何?”慕容啟問道。
司瑾偏過頭,衝著他微微一笑,輕聲說話:“沒想到皇上對青樓頗有研究。”
慕容啟臉色微變:“今日帶你來並無他意。”
“臣當然知曉,”司瑾點頭,故意道,“皇上帶臣過來,不就是為了幫助臣回憶過去嗎?可惜臣還是想不起什麼。”
慕容啟歎了一聲:“想不出就算了,不必勉強。”
司瑾又看他一眼,要不是確認自己的記憶完整,隻是少了部分缺失的碎片,他大概真的會相信慕容啟的話。
兩人對話的聲音極輕,走在前頭的小廝根本聽不清,隻依然笑嗬嗬揣著懷裡的金子在前麵帶路。
二樓的房間不少,每一間房都有名字,什麼“添香”“瀟竹”“繡蘭”……看著像是人的名字,又十分風雅,放在這青樓當中卻意外染上了幾分旖旎。
司瑾從未來過青樓,確實好奇青樓中是什麼樣的,不過看完了也覺得差不多,房子而已,花樣再多也終究是房子。
小廝一路帶著兩人到二樓深處,左右都沒有其它的房間,隻那麼一間。
司瑾抬頭一看,這間的名字竟然叫“紅簫”。
許是怕人不知道這名字的寓意,小廝特意解釋道:“咱這樓的名字便叫‘紅苑’,至於這‘簫’,自然是品簫弄笛的簫,許多客人來都點名要這間房呢。”
說到最後,小廝還故意衝著兩人眨了眨眼,強調了一次:“品簫弄笛可是風雅之事,咱雖是青樓,也是個雅致的青樓,可不能落了俗套。”
司瑾無言以對。
說著不落俗套,結果一口一個“品簫弄笛”,原本看到名字的人還不覺得有什麼呢,被這麼提醒,原先沒什麼的也變得有什麼了。
再仔細一想,這裡是青樓,來這裡的估計也沒什麼正經人,小廝故意這麼提醒實屬正常,客人聽高興了,沒準還能賺到點小費。
誰能想到還有人正兒八經來青樓聽琴的?
司瑾看著慕容啟的表情,很想采訪一想他此刻的心情如何,看到慕容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眼底忍不住漏出了幾分笑意。
“我覺得不錯,確實是個文雅的名字。”
小廝見有人搭腔,看了看兩人,更來了勁:“您看,是不是開兩間房?就算現在不用,等會兒晚上沒準能用的到呢?”
小廝摸了摸自己懷裡的金子,想著這兩人這麼大方,要是一高興,再給一錠金子,想想就美滋滋。
慕容啟再也忍不住,惡狠狠道:“滾!”
小廝渾身一顫,整個人差點顛起來,實在想不通明明之前說的還好好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再看周圍的人,一個個臉色都難看的很,似乎隨時要把腰側的大刀抽出來架在他脖子上。
他小心翼翼哆哆嗦嗦後退幾步,也顧不得金子不金子,一直退到相對安全的地方,才小聲說話:“抱歉抱歉,我這就去喊牡丹姑娘過來。”
說完後,他轉身就跑,就跟身後追著一把刀似的。
司瑾好笑地看著跑遠的小廝,抬眸看向慕容啟:“氣什麼,把人都嚇跑了?”
慕容啟沉著臉:“他眼瞎。”
司瑾的笑容更深:“不瞎啊,哪裡瞎?”
慕容啟深深地看著他,看了一會兒,直接將人拉近屋內。
侍衛熟練地將門關上。
司瑾看著離自己不過一寸的慕容啟,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慕容啟又湊近了些,咬牙道:“朕看不止他眼瞎,愛卿也有些瞎,不止眼瞎,心也瞎。”
司瑾有些氣惱:“放開!”
“你曾經說我沒有心,你呢?或許你與我並無區彆?”慕容啟的手落在司瑾臉上,手中的薄繭與細嫩的皮膚相觸,帶著幾分異樣的旖旎。
司瑾有些不敢直視慕容啟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