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一直記掛著慕容啟的身體情況,司瑾晚上睡覺的時候被驚醒好幾次,每次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觸碰慕容啟的額頭,確認他的體溫情況。
幸運的是,慕容啟情況不像司瑾想的那樣愈發嚴重,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滾燙的額頭終於開始降溫。
司瑾當即鬆了口氣,卻依然維持著隔一段時間醒一次的狀態,仔細查看慕容啟的情況。
到了後半夜,司瑾睡過幾次,身體的困倦消散不少,便不再入睡,睜著眼就著外頭照射進來的月光認真看著慕容啟。
他還清晰記得兩人第一次見麵的清醒。
那時候的慕容啟才隻有六歲,雖然年幼,為人處世卻已經極有城府。
第二次穿越,慕容啟十八歲。
可他反而覺得那時候的慕容啟滿是稚嫩。
與心計城府無關,隻是這個人。
仔細想想,那時候的慕容啟確實還隻有十八歲,會讓人感覺到稚嫩是理所當然的事,畢竟換到現代,十八歲才剛剛成年。
再就是這次穿越,司瑾沒想到自己每一次穿越竟然都是以十二年為限,乍一看到成熟的慕容啟,反而有些不習慣。
好在時間久了之後,他逐漸習慣了慕容啟的模樣,也接受了這個從身到心都成熟的男人。
可偏偏如今他的一言一行,卻總是流露出幼稚的一麵,好像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孩一樣。
司瑾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抬手落在慕容啟的額前,感覺到他額頭正常的溫度,他終於鬆了口氣。
他看了眼慕容啟乾燥的唇瓣,伸手小心觸碰,感覺到指腹處粗糙的感覺,便清楚若是不及時處理,恐怕要不了多久唇瓣可能會乾燥破損。
兩人在這山洞之中本就不吃不喝,體內的水分一點點減少,他的身體可以支撐,但慕容啟背後受了這麼重的傷,失血過多,體內的水分流失更快一些。
司瑾心裡長歎一聲,看著意外虛弱的慕容啟,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他轉頭看了眼山洞外,想要過去看一眼。
隻是他剛一動,之前不管他怎麼折騰的慕容啟突然有了動靜。
“彆走。”
“不走,你放心吧,我不會走,”司瑾低聲安撫,拍著慕容啟的手,“我去看看,給你弄點水,不喝點水你的身體撐不住。”
慕容啟迷糊地睜眼,隻睜了一半,並沒有完全清醒,半夢半醒之間,低聲尋求司瑾的承諾:“不會走?”
“對,不會走,不會離開你。”司瑾認真說道。
“嗯,不走。”慕容啟說著,又抓緊了司瑾的手,將他的手揣進自己懷裡。
司瑾哭笑不得,實在不習慣這樣黏人的慕容啟,又覺得一向驕傲霸道的人做這樣的動作意外有些可愛。
“好了,彆鬨,我去去就來,很快。”司瑾說著,小心將手從慕容啟懷裡拿出來。
期間幾次慕容啟都不肯放開他的手,司瑾隻能一次次安撫,直到將自己的手完整取出。
慕容啟眯著眼看他:“很快回來?”
“嗯,很快回來。”司瑾答應著,轉頭往洞口走去。
他打算依樣畫葫蘆,像昨天那樣從洞口周圍的雜草上取露水。
隻是洞口周圍的雜草本就稀少,昨天又被司瑾拔了許多,再想要拔草,就需要將手伸到更遠的地方。
他看了下洞口周圍的狀況,一隻手抓著洞口邊緣,另一隻手往外探去。
慕容啟躺在山洞內,剛剛退了燒的他意識依然迷糊,再加上剛剛醒來,更是分不清如今究竟是什麼情況。
晚上的月光亮度還不錯,兩人都在洞內的時候,月光幾乎能清晰照射進來。
這會兒司瑾在門口拔草,身體的大半擋住了洞口的光。
慕容啟眯著眼,看到的卻是一個似乎下一瞬就要離開的背影。
他想要起身,隻是渾身乏力,幾次使勁,都動彈不得,且每一次動作,背後的傷口就像是來自地獄的魔爪,一次次將傷口撕開。
直到司瑾攢了露水,重新回到洞內。
“你的臉色怎麼愈發難看了?”司瑾皺眉,小心看著慕容啟的模樣,要不是手裡正捧著葉子裝的水,他一定會立即查看慕容啟背後的傷勢。
慕容啟不理會他的問題,隻是直直地盯著他看:“渴——”
司瑾連忙捧著手裡的水遞過去,結果慕容啟卻抿緊了唇。
“不是渴嗎?”司瑾疑惑。
慕容啟依然看著他,毫不掩飾直接道:“喂。”
司瑾歎氣,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向他:“這不是在喂你麼?”
慕容啟不說話了。
司瑾看他,心想:就算是六歲的你也沒有這麼矯情!
想歸想,他還是主動將葉子裡裝著的露水喝下,然後湊到慕容啟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