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司大人,棉絮已經找到,應該怎麼……”侍衛綁著繩子下來,剛到洞口就察覺到山洞內的氛圍似乎不太對勁,下意識閉上了嘴。
他看著兩人,小心翼翼將手裡的棉絮遞過去。
司瑾咳嗽一聲,主動接過棉絮:“我來吧。”
棉絮確實厚實,司瑾接過之後,走到慕容啟身旁:“皇上,臣看一下傷口。”
侍衛就在洞口,司瑾對慕容啟的稱呼也從之前的“你我”,變回了正常的君臣。
慕容啟沒有多說,轉身將後背暴露在司瑾麵前。
侍衛們沒有找到他們之前,司瑾就知道慕容啟的傷口很嚴重,卻一直沒有仔細看過慕容啟的傷口,眼下迎著山洞外的光仔細看,才發現慕容啟的傷口比他想象中還要嚴重許多。
傷口很長,應該是用刀砍的,結痂的血漬已經浸透,看不出傷口究竟有多深。
隻是看結痂後依然存在的部分傷口外翻的情況,可以想象這個傷口在剛剛出現的時候究竟是什麼狀況,也不知道當時究竟流了多少血。
司瑾揪著心,小心伸手,嘗試著將棉絮綁在慕容啟的腰上,然而無論他怎麼嘗試,都不能保證待會兒將麻繩綁上後,不會勒到傷口。
“綁吧,無妨。”慕容啟沉聲道。
“可是……”司瑾皺眉,依然猶豫不決。
如果受了傷的人是他自己,他大概不會這麼磨蹭,甚至可能一開始都不會讓侍衛去找棉絮,而是隨便將繩子綁上就上去了。
慕容啟察覺到司瑾的心意,略微思索片刻,認真道:“愛卿,朕的安危就靠你了。”
司瑾看他,抿著唇:“臣必定儘力一試。”
侍衛找來的棉絮確實厚實,司瑾仔細觀察慕容啟背後的傷,拿起地上的繩子,嘗試著將繩子綁在棉絮上,同時確保待會兒上去的時候,繩子不會影響到慕容啟好不容易結痂的傷。
綁了一會兒,司瑾將同時幫助慕容啟的其中一根繩子綁在了自己身上,然後抽出另一根繩子,將兩人綁在一起。
“待會兒彆用力。”司瑾說著,認真看慕容啟的表情。
慕容啟隻是微笑:“好。”
繩子綁了兩個人,山頂上拉扯的力必定要增加,司瑾綁好之後,轉頭囑咐侍衛:“麻煩了,無論如何都要儘快上山頂。”
“是,司大人,屬下一定吩咐所有人儘力而為。”侍衛說著,自己先上了山頂。
一根粗麻繩拉一個人綽綽有餘,兩個人的力也能承擔,不過為了安全著想,司瑾還是在自己和慕容啟身上綁了兩根繩子。
侍衛離開之後,司瑾看著慕容啟:“待會兒儘量把力壓在我身上,我帶你上去。”
兩人被繩子綁在一起,緊密相貼,繩子的一部分力也會落在司瑾身上。
慕容啟抬手抱著他:“回宮之後,你我可是又會回到君臣關係?”
司瑾抿著唇,明明之前跟慕容啟相處的時候,還能一口一個“臣”,可自從兩人墜崖,他對慕容啟的稱呼就變了。
司瑾輕聲道:“先上去再說。”
慕容啟靠在他身上:“難受——”
司瑾心裡一緊:“哪裡難受?”
慕容啟聲音低沉:“心裡難受。”
在山洞之前,慕容啟一直習慣以強勢的態度麵對司瑾,即便是溫和中,也帶著強勢,直到墜入山洞,他才發現司瑾吃軟不吃硬的本性。
不出慕容啟所料,司瑾確實很難拒絕慕容啟在虛弱時提出的意見,更何況還是用這樣的語氣。
他心裡歎息:“先上去吧,有什麼事上去再說。”
慕容啟還想再說什麼,唇上卻突然傳來溫熱的觸感。
司瑾微微退開,眼中的情緒比以往都要認真,眼眸直直地與慕容啟的眼神觸碰:“這樣的承諾,夠了嗎?”
慕容啟緊緊抱住他,低聲輕笑:“夠了。”
無論是真是假,這樣的承諾已經足夠了。
司瑾不再說話,隻是低頭處理兩人身上綁著的繩子,確認沒有問題之後,使勁拽了下繩子。
這是之前就定好的暗示,他這邊拽繩子的同時,上麵的人會用力將繩子拉上去,從而將綁在繩子上的兩人拉到山頂。
兩人身上的繩子幾乎都綁在腰上和腿上,固定兩人的同時,也不會出現行動不便的情況,方便兩人向上攀爬。
司瑾跟慕容啟很快到了洞口,一點點攀著岩石往上爬。
期間慕容啟幾次想要用力,都被司瑾拒絕。
“不行,你背後的傷太過嚴重,一旦用力,很容易崩開,我不想看到你再受傷,所以不要動,好嗎?”司瑾強勢道,儘可能將慕容啟身上全部的力都壓在自己身上。
“嗯。”慕容啟答應著,卻還是在司瑾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用了力。
無論他身上的傷勢有多麼嚴重,他都不會將全部的壓力交給司瑾一人承擔。
兩人都顧著對方的情況,其中司瑾的心神更是分散,完全沒有注意到上山的時候竟然真的隻有兩人。
按理說侍衛們一路追過來,來的人肯定不少,且侍衛們都受過嚴格訓練,身手矯捷,個個都力大。
若是這是派兩三個侍衛下來,撐著兩人往上走,他們上去的動作勢必會快很多,且慕容啟傷上加傷的可能性也會降低。
可偏偏侍衛們像是全部失了腦子,都在山頂上等著兩人一點點挪上去,完全想不到要下來幾個人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