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司瑾沉默著,倒不是他不願意與如意攤牌,隻是有些事說起來過於匪夷所思,再加上他之前確實借了如意的手做了些事。
如意跪在不遠處:“娘娘,皇上已經說了您的身份,是奴婢不好,害了娘娘。”
司瑾皺眉:“與你無關,這一切都是我的計劃。”
如意眼中含淚,明明她之前已經知曉了司瑾的身份,可這時候再從司瑾口中聽到確認的話語,她依然覺得心情複雜,但更多的,是欣喜若狂。
“真好,娘娘回來了,奴婢就知道,皇上不會輕易移情彆戀。”
司瑾轉過頭看她:“你不會氣嗎?都是因為我,你才會被懷疑。”
他可以確信,在慕容啟查清真相之前,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人。
而在眾多可疑人士當中,如意的下毒的可能性極高。
“不氣,”如意搖頭,“奴婢知道,娘娘這麼做肯定有理由,無論如何,隻要娘娘回來,一切都好。”
司瑾抿著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紗幔後,那後麵隱約站著一個人。
除了慕容啟,不會有彆人。
或許他跟如意一樣,也在等一個理由,一個不一樣的理由。
司瑾閉上眼:“十二年前也是一樣,我是故意的。”
他這話,不僅僅隻是說給如意聽,也是說給慕容啟聽。
站在紗幔後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倒是如意像是什麼也沒聽到一樣,連忙搖頭:“不,娘娘,如果奴婢當時把先皇還在世的消息告訴娘娘,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你錯了,”司瑾驀地睜眼,直直地看著她,“十二年前的事是我的決定,無論是誰,都無法改變,包括你,包括他。”
這話徹底撕開了十二年前的內幕。
司瑾並非死於慕容啟的不信任,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局。
如意聽到這裡,不敢再說話,目光忍不住落在紗幔。
“你出去吧。”慕容啟的聲音響起,比之前更加沙啞。
如意低頭,起身小心翼翼離開。
如意離開之後,漆黑的暗室中又隻剩下慕容啟和司瑾兩人。
司瑾躺在床上,渾身無力,行動不便,除了轉頭和動手之外,哪怕隻是轉個身,也會覺得氣喘籲籲。
慕容啟主動從紗幔後走出,站在床邊:“剛才那些話,你是說給朕聽的?”
“是,”司瑾點頭,“我想告訴你,十二年間讓你耿耿於懷的“不信任”,對我而言沒有絲毫影響,我從未將它放在心上。”
這樣的解釋似乎是說開真相,可聽在慕容啟耳中,卻入了他的心底。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從未聽到過這番話。
他寧願司瑾一直記得那一次不信任,寧願自己愧疚,這樣他才可以安慰自己,司瑾心裡有他。
可現在司瑾卻說,從未將那件事放在心上。
從未。
多麼傷人的兩個字。
司瑾卻輕而易舉將這兩個字說出,讓慕容啟不得不相信,他的心裡真的沒有自己。
慕容啟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出現了問題,快到似乎隨時都會碎裂。
“十二年前,你說朕沒有心。”慕容啟低聲道,當時的司瑾斥責他的這句話,他也一直放在心上。
司瑾聽到他的話,忍不住抬眸,看向慕容啟,眼中似乎有一些疑惑,“陛下不是說了,我們是一樣的人,沒有心的不僅僅隻是陛下一人。”
慕容啟突然笑了一聲:“所以說這才是真相?”
“是,這才是真相。”司瑾點頭。
慕容啟走到司瑾麵前,坐在床邊深深看著他的雙眸:“朕已經分不清你什麼時候說的是真話,什麼時候說的是假話。”
司瑾了然,沒有將視線從慕容啟眼裡挪開:“十二年前,我故意留下了詩詞,留下了你的名字,就是想讓你知道,我會回來,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留下那張寫著你名字的紙條?”
慕容啟眼眸微垂:“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的計劃,就連朕,也在你的計劃當中?”
“是,”司瑾認真回答,“這一切都是我的計劃,包括你在內。”
“你說……想要回家,”慕容啟的聲音更加沙啞,雙眸中映出司瑾的模樣,“朕不能當你的家人嗎?”
司瑾側過頭,沒有繼續直視慕容啟:“抱歉。”
慕容啟的手落在司瑾耳側,小心翼翼將人掰回來:“為何不敢看朕?是愧疚,還是……?”
司瑾被迫與慕容啟對視:“是抉擇,我的過去,我的未來都在另一個世界,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事實?這是你的事實,所以朕被拋棄了?”慕容啟手上的力重了些,眼中的血絲更加明顯,眼神中的瘋狂更甚,“你想要朕的皇位,一定不是單打獨鬥吧?找了誰幫你?是忠王?還是彆的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