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多嘴多舌, 定要壓出去發賣了不可!”
樂嫣與淮陽侯的那點兒破事兒, 沒幾日功夫便在上京各處傳開。
當朝休妻之事數不勝數,高門大戶講究門麵, 多是和離。呈訴官府, 而由官府介入判離的, 便是義絕。一般義絕夫妻, 便是觸犯了朝廷律令。
是以,這回消息一出, 事關當朝宗室出女與侯爺,可不是叫許多人都起了紛紛上門看熱鬨的心思?
皆是各種借口, 意在前來探問的, 每日都叫王府中煩不勝煩。
樂嫣聽了卻隻是笑笑,左右這些事兒她早該想清楚了的, 女子和離到處都是風言風語,她這般已算是好的了。
她安慰起珍娘:“您彆急,我這能算什麼?朝中事兒多的很,過幾日就沒人再提了。”
“哎,不然還能如何?隻能等上京人都忘了此事兒了……”珍娘滿臉哀愁之色。
二人正說著,又有前院的婢女來通稟:“娘子,長春宮來人,請娘子入宮。”
一聽是長春宮,樂嫣控製不住的心中微悚,膽子都提了起來。
人犯了壞事,心中便不再光明磊落。
樂嫣如今便是如此。
她從未如此害怕麵見太後,麵見宮中人的。她唯恐是太後知曉了什麼,是尋她去問話的……
她隻覺心中愧疚,愧對許多人……
“娘子若是身子不適,便差人入宮與太後說一聲,太後自能體諒娘子。”珍娘春瀾幾個見樂嫣這副麵容泛白的模樣,自是心知肚明,一個個都蹙著眉頭鎖著愁,與樂嫣提議起來。
樂嫣想了想,卻是搖頭。
“太後時常設宴,時常召女眷入宮說話,說不準隻是順道叫上我,我以往時常入宮,如今要是縮頭縮尾,反倒惹人懷疑。日後總要在上京待著的——”
樂嫣想罷,便命人給自己重新梳發,換上一身玉色柳條水綢撒金通袖長衣,一副不惹眼的打扮,便乘轎攆往禁庭而去。
……
這日天氣晴朗,蒼穹一片澄碧如洗。日頭升起來,普照四處,寒冷也少了幾分。
長春宮中一如既往,四處琉璃碧瓦鎏金寶頂,隻是宮廊一路行來,四處菱窗已換上了厚實的窗紗。
樂嫣踏著丹墀階陛,一步步踏上正殿,遠遠地便聽見殿中熱鬨。
果不其然這日殿中女眷甚多,她到了也沒人會格外通傳,隻有長春宮的小宮娥上前引著樂嫣入內。
繞過屏風珠簾,挪步進去,隻見寶塌之上的太後領著一眾女眷聽戲聽的深,一個個目不轉睛,倒是叫樂嫣不好上前去打擾。
而另一旁方才便是傳來的吵鬨嬉笑聲,如今一見,果真是一群娘子湧動著。為首的娘子一副梨花帶雨,以帕拭淚,哭的好不叫人可憐。
再往娘子堆裡一瞧,竟猛不丁浮現出一張不苟言笑,麵容肅穆的臉。
殿內光線有些暗,那人眼睫低垂著,眉骨泠冽,樂嫣的角度恰巧瞧見他睫毛濃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