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都活得戰戰兢兢,生怕有人來找上自己。
生怕回京後,會有人認出自己來。
其實她不是怕見人,也並非不喜歡熱鬨的性子……是那件事情過後,她太過害怕。
她不敢出門交際,她更不敢見到外男,許多人多的場合她能避則避。
她生怕……就這般撞上了。
漸漸的,她以為自己走過去了,她膽子大了一點兒之時,她還是不慎撞上了。
這些年,回京這些日子,她有過懷疑之人,隻是那些人都不能如今日這般,叫她如此膽顫心驚,幾乎能確定了的。
樂嫣渾身哆嗦起來,她忍不住想,若是當年的事情終究瞞不過去,被人重新抖落出來——
天氣太冷了,她連羅襪也不脫下來,慢慢爬去被褥裡,將自己渾身裹起來。
她慢慢安穩下來,不再緊張。
才忽地啼笑皆非起來。
是了,自己如今還怕什麼?
以往她總是擔憂叫盧恒知曉,總是心中覺得對不起盧恒,欺瞞了他。擔憂若是被人知曉她婚前鬨出的如此醜事,日後夫家無法立足。
可如今,她究竟還些怕什麼?
樂嫣有幾分清醒過來,甚至自己都忍不住罵自己一句。
真是糊塗了,真是愚蠢。
大不了就被人背地裡罵一句水性楊花罷了。
反正本來也不算冤枉了她……
這般想著,她緩緩安靜下來。
帳外熱鬨沸騰的晚上,隻她這處帷幄靜悄悄的。
沒有事情做,滿腦子便是控製不住的胡思亂想。最後她乾脆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想的隻去沉沉睡上一覺。
可夢裡卻是沒完沒了,仍是那些。
那些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憶起來的片段。
夢中的那人,被自己砸破了頭,仍是那般凶狠,暈厥過去,還死死攥著自己的手腕。
他……想要殺了她。
她在夢中又被那人錮住了喉嚨,她隻能拚命去捶打他,雙手,四肢都齊齊發力。
樂嫣朦朧中,聽到好像有人喚著自己的名字,她察覺有人伸手貼在她額頭上,臉上。
像是在試探她的熱度。
又像是想要將她喚醒。
樂嫣終於掙脫出來,她費勁睜開眼睛。
“做噩夢了?”耳邊男人沉沉的嗓音。
樂嫣聽到這句話,才像是真正醒了過來,她睜的圓圓的眸子四處打量一番,頓時沒忍住害怕,竟當著他的麵紅了眼。
淚珠滾滾滑出她的眼眶,從她玉白的雙腮落下。
看著那張被噩夢嚇得抽抽噎噎的小臉,男人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安撫說:“夢中都是反著的,你彆哭。”
樂嫣卻一點沒被安慰道,隻隱隱發顫,繼續掉著眼淚。
“才不是反的……才不是…我都要嚇死了……”
樂嫣好哭,從小就好哭。
可也不會因為一場夢就哭成這般的。
他束手無策,隻能哄著她,問她:“什麼夢叫你嚇成這般?”
若是以往,樂嫣如何也不會吐露一個字。
可這些年,她早被這個夢折騰的夠嗆。
如今被他問起,她忐忑而又恐慌,“夢中有一個凶狠的男人,他要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