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陳酒見他還不清醒,緩緩道,“白清。”
這句話像是一劑快速清醒劑,陸非因原本虛晃的眼神如同找到了錨點般定格在陳酒的臉上。
那一瞬間,陳酒幾乎以為陸非因是清醒了。
但很快,陸非因又闔起眼皮,蓋住了那道直泠泠的目光。
看上去隻是陳酒眼花,看錯了。
“你不是他,他沒你……”
他說話聲音越來越輕,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快要睡過去了。為了聽清他所說的話,陳酒微微皺眉,緩緩靠近陸非因。
“你說什麼?”陳酒問。
陸非因身上的酒味著實是濃重,甚至於他能看到裡麵的白襯衫被酒沾染的痕跡,像是打濕了一瓶酒在衣服上般。
在這樣濃烈的酒意裡,近距離靠近陸非因的陳酒都感覺自己有點醉了。
高濃度的酒精,以及淡淡的煙草味的混合,足以還原當時接風宴的場景。
觥籌交錯,舉杯換盞,也許陸非因坐在一旁,獨自喝著酒,心裡想著他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和白清複合……當然,這些都是陳酒腦補的。
他試圖抽身,卻不料肩膀被手臂一搭,輕輕往前一帶,陳酒完全沒有支撐點,被這麼打亂節奏,兩條胳膊猝不及防地壓下來,倒在了陸非因身上。
陳酒連忙起身,手指不小心透過薄薄的宛若紙片般的襯衫,摸到了陸非因的腹肌。
非常的,有存在感。
是陳酒非常羨慕的那種八塊腹肌。
若是以前,陳酒怕是還要再好好欣賞一下,順便問問是怎麼練的。
但此刻,他卻感覺手指無處可放,放在那裡,都讓他的手指有種觸電般的麻感。
他如同著火般抽開了手。
因為這時候的他,腦海中浮現的不是單純的練腹肌的畫麵,而是做某種事情的時候肌肉也會跟著起伏,在黑暗中也能清楚看清的連綿輪廓。
甚至,他還被握住手,擦去了那些汗珠。
陸非因的唇就在陳酒的耳畔,如同吟誦一首詩歌般,悠悠然歎道:“他沒你好看……”
陳酒:“?”
這果然是醉了吧,完全不像陸非因會說出來的話。
果然還是要讓他稍微醒酒,不然什麼也問不出來。
然而陳酒發現,陸非因就像一塊糖黏在他身上了,怎麼也擺脫不掉。那條長臂仿佛是長在他身上,成了他的第三條手,死活拿不下來。
他要是知道喝醉之後的陸非因成了黏糖,他絕對離他一米遠。
“大哥,我去給你做醒酒湯,你安靜躺會行不?”陳酒試圖把陸非因的胳膊從肩膀上拽下來。
但陸非因卻拽的更死。
陳酒想了想,開始深情地唱:“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俗話說得好,歌聲傳遞夢想,隻要唱的好,陸非因就能被他哄睡著。
陸非因默了默,鬆開了手。
陳酒發現還真有用,繼續唱:“睡吧睡吧……”
嘴被陸非因
的手指擋住,男人的體溫比陳酒要高許多,炙**輕輕搭在他唇上,陸非因嗓音沙啞。
“彆唱了,很難聽。”
“……”
這下倒是有點像清醒過來了。
陳酒有點鬱悶。
他的歌聲有這麼難聽嗎?
能讓陸非因都忍不住製止,但他自己覺得發揮完美。
陳酒還是去廚房給陸非因做了一碗醒酒湯,按照他以往的經驗,喝了這湯,一小時內神智會逐漸清醒,但按照陸非因喝的酒的程度,一小時內頂多就是“有點清醒”。
不妨礙他問話就行。
黃澄澄的醒酒湯盛出來,端到客廳,陳酒一愣:“人呢?”
地上倒是七零八落散落著幾件衣服,按照衣服掉落的軌跡,陳酒幾乎可以想象陸非因是怎麼邊脫邊進浴室的。
陳酒:“……”
這點倒是和他有點像。
但他隻有在自己的房間才這麼乾,而現在,這裡還有一個外人在呢!
——陸非因喝醉了,和清醒的時候差彆未免也太大了吧!
一時間,陳酒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該讓陸非因就這麼洗完出來,還是進去叫一下他。
畢竟陸非因看起來醉得很厲害。
但他還有意識,能洗澡,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吧。
內心掙紮半天,陳酒猶豫著還是敲了敲們。
你說他為什麼這麼掙紮。
當然是因為,昨天晚上,他還和陸非因在浴室裡這樣那樣,這男人簡直恐怖如斯。
也不知道他那個白月光受不受得了。
浴室的門是磨砂玻璃,當浴室充滿水汽的時候,便什麼也看不到。
一縷水汽透過門縫悠悠溢了出來。
陳酒過了一會,也沒聽到聲音,他又敲了敲,還是沒有。
該不會是在裡麵淹了吧?
陳酒神情一肅,也顧不得什麼掙不掙紮了,一扭,開了。
門並沒有關上。
濕潤的水汽頓時撲了陳酒一身,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陸非因站在淋浴器下,聽到聲音,瞥過來一眼。
陳酒被滿目的□□晃花了眼,淋漓的水花濺濕了他的衣袖和下擺:“你繼續,我出去。”
陸非因沒有說話。
陳酒麵紅耳赤地退出來。
過了好一會,唾棄自己是個貪圖美色的家夥,居然被陸非因給誘惑了。
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趁陸非因洗澡這會,陳酒又到書房繞了一圈,還是沒找到。
湯都快涼了,陸非因才出來。
比剛才醉得不省人事那會要好一點,但看上去懶洋洋的,也不像是完全清醒了。
陳酒打量著他:“你醒了嗎?”
陸非因坐在沙發上,頭往後仰,看上去快睡著了。
陳酒湊過去:“陸總?陸非因?小陸陸?”
“……吵。”
“那份AABB的文件,在哪裡?”
陳酒又問了一遍。
陸非因眉心微蹙,他終於肯睜開眼睛看陳酒了。
陳酒是屬於清俊那一掛的,稱得上是中上等的帥哥,但是他才出校園沒多久,臉部輪廓仍是柔和的,絲毫不帶淩厲的感覺,甚至眉眼間有一股少年氣。
而他的眼睛則是棕黑色的,裡麵總是透著一些光,會給人一種單純無辜的錯覺。
騙過了很多人,騙過劉航,騙過他母親,甚至於……騙過了他。
陸非因看著他:“你說喜歡我,隻是喜歡機密?”
陳酒一愣,我
什麼時候說喜歡你了?
這句話
從何而來啊!
我不是喜歡你的錢,也不是喜歡你,我隻是個被迫做任務的人而已。
陸非因眼中的神情很複雜,像是受了傷的大型犬,眼中有令人不忍直視的委屈。
陳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陸非因的頭發。
陸非因:“……”
沒辦法,看到狗,他就想擼。
陸非因的頭發和陸非果倒有幾分相近,都是屬於蓬鬆柔軟型的,隻不過陸非因常年用發膠,導致發型看上去總是很淩厲,洗過澡後便恢複了原本的柔軟濕潤。
“你是個好人。”陳酒一本正經,忽悠醉酒的傻子,“以後會有更好的人陪你走過下半生,比如那個……白清。”
醉酒的傻子仍是長久地看著他,那雙如同湖水般深不可測而霧蒙的眼眸直直看著陳酒,像是要從他的眼中讀出真實的情緒一般。
“我……不信。他不愛我。”陸非因說,他突然笑了起來,“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聲音裡透著微醺的氣息。
陳酒心想,陸總不愧是陸總,都醉成這樣了還想著占便宜呢。
於是又開始哄傻子,在他臉上蜻蜓點水:“親完啦。”
陸非因皺皺眉,感覺到陳酒的敷衍了,
他又躺回去,擺明了,你不親,我不說。
陳酒:……
這年頭想忽悠醉鬼也不容易。
隻好俯身,親在陸非因的唇上。
他隻想隨便親一下,卻不料陸非因這時倒是敏捷,在陳酒想要退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