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滿臉不快地往回走,一溜煙竄上牆頭,臨走前還不忘警告南寧:“你給我等著!”
南寧:“……”
她從始至終好像沒說過一句話吧?
見牆頭那處的身影已然消失,李知樾這才慢條斯理地收回目光。
“不怕死的蠢東西。”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長平公主轉過身向回走。
南寧猶豫片刻,聽公主喊了她,也隻得跟上。
二人一路無言,最後還是李知樾先開的口:“方才那人是中書令蘇懷公的小兒子。”
“是。”
“他是個沒腦子的,下次見了不用理會。”公主叮囑。
“是。”
南寧瞬間對這位沒腦子的蘇小兄弟產生了一絲同情之心。
其實她瞧著他對公主還挺上心的。
他既能知道公主小名,二人關係應該也還算不錯。
李知樾沉默片刻,又警告道:“方才發生之事也不準說出去。”
“是。”
長平公主對她的反應十分不滿:“你就沒有什麼想說想問的嗎?”
南寧想了想,道:“今日多謝公主替臣在宴會上解圍。”
李知樾瞥了她一眼,微微揚起下巴:“本公主可沒幫你,隻是覺得你礙眼而已,少自作多情。”
南寧訕訕摸了摸鼻子:“是。”
打這之後,長平公主便不再說話,二人一前一後,隻聽得見“沙沙”的腳步聲。
長平公主刻意放慢了腳步,其間還不時回過頭來看她,到最後卻在一處池邊停了下來。
南寧顯然沒料到長平公主會突然停下,順勢後退了數步。
李知樾又打量起她,欲言又止:“你這矮子……”
南寧無奈:“公主有事不妨直言。”
長平公主挑眉:“倒也不蠢。”
“……”
南寧不識信王府邸布局,所以才彎彎繞繞走到那荒僻之處。
公主既是信王府常客,也沒理由恰好經過此處,與她相遇。
恐怕那個蘇少塵也是如此。
除非這兩人早就盯上了自己,才跟過來的。
南寧歎了口氣。
聖人降旨賜婚她無法拒絕,這般才招惹上了長平公主,而如今看來自己招惹的不止一人,而是一雙。
長平公主也不遮掩:“聽說你從前是個病秧子,京中大夫說你活不過二十,可你如今不止這個年紀了吧?”
南寧沉聲:“六年前家父尋得一名遊醫,治好了臣的病。”
李知樾的話也不知意指何處:“那遊醫倒是醫術精湛,病秧子現在不僅活蹦亂跳,還能帶兵打仗。不如引薦到京城來。”
“公主說笑,既是遊醫,自然是蹤跡難尋。”
李知樾不鹹不淡:“那倒是可惜了。”
“公主若無事,臣便先行告退了。”
南寧一時也捉摸不透公主的意思,拱了拱手想離開。
可長平公主也並非這麼好糊弄過去的。
“將軍此次回京釋了兵權,當真打算在京中做個閒雲野鶴嗎?”
南寧身子一頓:“身為臣子自然是聽聖人安排。”
“是嗎?”
當年,京中各方勢力斡旋,肯放南二將軍南凜舉家赴邊任陵東節度使,就是看準了鐵勒是塊難啃的硬骨頭,再加上有邱家在關中鉗製唯一通往陵東的兵馬糧草道。
人人都說南凜恐怕是要耗死在邊鎮,而他那病懨懨的長子南寧也是命不久矣。
可那個快要病死的南寧不僅沒有死,還在短短幾年內收複了鐵勒諸部。
節度使南凜在陵東紮根十年,深得當地民心。而鐵勒諸部所信服的也並非大周,而是其子南寧與之率領的南府軍。
陵東民間更有“隻知南氏父子,不知聖人為誰”的傳言。
曆代帝王最忌諱的莫過於“功高蓋主”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