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打聽人的方式真俗。”
“……”
少年撞了一下她的肩,笑嘻嘻道:“人家可是有婚約在身的,你彆想了。”
南寧沒有理會,繼續詢問:“我聽她口音不像京中之人。”
“她兄長是下邊折衝府的府兵,三個月前番上宿衛,分到我們這來輪值,自然不是京城裡的人。那秦小娘子每隔幾日都會帶著東西來看她兄長。”
“你消息倒是靈通。”
蘇少塵挑眉,得意道:“那是自然,還有什麼事是小爺我不知道的!”
“哦。”
少年原本是想在南寧麵前自吹一番,可南寧卻真將他的話聽進去,又問:“府兵番上戍衛京師的時間一般不會太久,她兄長為何要將她也帶到京城來?”
兄長是為番上戍衛而來,進城自然容易,可秦小娘子離開戶籍地入京中間恐怕需要不少手續吧?
這事他哪能清楚?
蘇少塵抓耳撓腮,可話既然放出去了,總不好自己打自己的臉。
他仔細回想,猶豫道:“好像是秦家隻剩下他們兄妹二人,男方與秦小娘子訂婚後不久家裡就有人升了官,早些年搬到了京城來吧……”
“三個月了,有尋到嗎?”
蘇少塵喉頭一哽。
真當他什麼都知道啊?!
少年一臉為難道:“應當沒吧……他兄長說當初二人訂婚的時候年紀太小,後來家中也沒有長輩,隻留下了一件信物,記不清對方姓什麼了。”
南寧點點頭:“好。”
見她終於不再繼續問,蘇少塵頓時鬆了口氣,轉而又反應過來,一臉警惕:“你都是有婚約的人,問人家姑娘這麼多私事做什麼?!”
南寧不為所動:“他兄長可叫秦矣?”
蘇少塵想起這才短短幾日,兩人應該還沒有機會碰上麵,瞪大眼:“你還真認識?”
南寧點點頭:“秦矣在邊關待過一陣子。”
當年秦矣和他叔父二人是一同入的南府軍,隻是不久後他叔父戰死,秦矣便也請求調離邊營。
阿爺念其家中隻剩下一位年幼的小妹,便替他寫了封信,將他調入了家鄉附近折衝府。
南寧垂眸。
當初他叔父明明健在,不可能不記得結親之人是何姓名。
秦矣為何要隱瞞此事?
南寧與秦矣還算熟悉,她原本是想問問他有何難處,是否需要她幫襯。
可惜秦矣這大半月來都被排了夜巡,白天裡基本在休息,兩人很難碰上麵。
南寧也就暫時先將此事擱置在一旁了。
-
幾日下來,南寧與中郎將府上的人也相熟了不少。
當初南寧帶著十車軍器回府,緊接著第二日右翊衛又將往日占去的軍器全數歸還的消息很快在中郎將府裡傳開。
大夥兒都領到了新軍器,平日訓練終於也不是用那些沒有準頭的破弓。偶爾在長安主街遇上右翊府的人,那群人不知為何一改從前囂張態度對他們客氣了不少。
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們也猜到是借了南寧的光。
再加上府中翊衛多是正八品上階的將官,他們也不懂為何南寧一個邊關將領也會到這裡來,但他好歹也是聖人親授的五品定遠將軍,從前也是領過兵的人。
南寧與這群少年翊衛見過的邊營軍不同。
從邊營來的人,大多是有些心氣的,話裡話外也時常瞧不起他們這群戍守京師的衛兵。
但南寧性格好,從不以勢壓人,若有人問起邊關風貌,她也毫不吝嗇,也不會像其他大老爺們動不動就吹起牛皮,順道再將他們貶低一番。
是以大夥兒喝酒開小灶也來喊她。
蘇少塵見狀,很是吃味。
自己進來那會,可也沒少吃過苦頭。少年原還想趁著大夥兒不知她身份,看她被刁難,沒想到這才過去了幾天,便那麼快收服了人心。
每回想到這裡,蘇少塵說話語氣裡都帶著酸味。
南寧倒也沒在意,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何校尉身上。
不知為何,何校尉雖然不再刻意刁難,但南寧依然感覺得出何校尉對她心中仍存芥蒂。
周圍的人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眼看就要到了正式上任的日子。
南寧收到吏部托人送來的銀魚袋,也抽空去了少府監的織染署領了官服。
府中要來一位中郎將的消息也很快在下麵傳開,隻是眾說紛紜,誰也不知新任的中郎將到底是何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