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山巔。
山風更勁,吹得旌旗獵獵作響。
秦始皇看著鏡子中的年輕人,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是後世之人?”
“準確的說是兩千年後的後人。”
秦始皇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下。
他有些激動,覺得喉嚨有些乾。
“兩千年後……大秦仍在否?”
鏡麵裡那名叫王守陽的年輕人,似乎有些猶豫。
“儘管說來,時隔千年,朕能將你如何。”
秦始皇從這後生的表現已經知曉了答案,兩千年時光,大秦恐怕難以延續到那個時候。
不說這年輕人的頭發和穿著已經翻天覆地一般,就連言語也已有不同了。
“秦……二世而亡……”
“什麼!”
秦始皇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沒有站穩,靠得最近的李斯緊忙上前扶住,卻被秦始皇一把推開。
他依舊抓著那個四方鏡子,眼神死死盯著裡麵的年輕人。
“二世……二世!”他喘著粗氣,血氣上湧,“扶蘇雖不如朕,何至於守土之能都無!”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似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
“唉~政哥…你要不先平複一下心情……”
“說!”
秦始皇用命令的口氣斷喝出聲。
“那政哥你湊近些。”
秦始皇深呼吸一口氣,將那鏡子湊到耳邊。
接著他便聽到了如同念誦般的耳語。
“史書上記載,秦政三十八年七月丙寅,始皇崩於沙丘平台。公子胡亥襲位,為二世皇帝。二世三年自殺,趙高立公子嬰為秦王,四十六日後楚將沛公破秦軍入武關,子嬰降。秦亡。”
轟隆隆。
一聲驚雷在天空中響起。
太陽不知何時已經被烏雲遮蓋。
嘩啦啦!
大雨瓢潑而下。
秦始皇抬手捧著那四方鏡子,愣愣站在雨中,一時失了神智。
……
幾株大樹將雨水阻擋在外。
秦始皇命人將齊郡儒生隔絕在外圍。
此時的他已經沒了之前風度,但一雙眼睛卻更加攝人。
沒有人敢跟他對視。
他看向麵前匍匐在地的趙高,淡淡開口。
“當初就應該讓蒙毅依法,將你誅殺!”
趙高此前便犯過死罪,隻是當時秦始皇念他能力出眾,便赦免了他的死罪,還將其官複原職。
“罪臣知罪,陛下饒命!”
“廷尉!奪高官職,禁於內廷。高之一族,貶為奴役,永不再用!”
“陛下!陛下!”
趙高疾聲呼喊,這一瞬間他慌了,隱忍多年,血海家仇,終究還是因為眼前這人一句話,化為泡影。
“後生!朕思量一番,你此前言語,這個趙高似有不臣之念。”
此前驚天的言語,此時的秦始皇已經漸漸接受。
他很果斷,立即命人將趙高拿下。
能讓後世的人在確定自己是始皇本人的時候,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殺了趙高,看來這趙高算是遺臭兩千年了。
他是秦二世而亡的罪魁禍首?
這是秦始皇的猜測。
但,這隻是後事,如今的趙高仍然會在自己遇險後挺身而出,卻不是能裝出來的。
“宦官弄權,最是狠厲。政哥知道齊桓公舊事嗎?”
“後生是說豎刁,易牙,開方三人困餓致死齊桓公的故事!”
秦始皇接過李斯遞過來的帕子,一邊擦拭雨水,一邊跟王守陽閒聊。
“趙高在你死後密不發喪,逼迫李斯篡改遺詔,擁立胡亥繼位,比刁豎他們三人強多了!”
秦始皇挑了挑眉,這裡頭還有李斯的事情,他看了恭敬的李斯一眼,淡淡一笑,心中陰霾卻是散去了不少。
這些事情都不會再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