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神氏,你無需做得太過嚴苛。”
“唯!”
此時巡已經明白,能夠親眼看到神物,這已經是秦始皇的信任表現了。
“航海之事,此圖可先與你看看。”
說著,秦始皇指了指大帳之中。
一個攤開在地上的巨大白綢。
上麵用各色線條,繪製出一幅琅琊郡守從未見過的堪輿圖!
“這是!何地堪輿圖!竟如此巨大!”
巡讚歎了一句,但隨後他便看到在一處角落看到了琅琊二字。
“這是!大秦也在這上麵!”
“可曾聽聞鄒子大九州之言。”
琅琊郡守無神的點了點頭,“臣有所謂耳聞,鄒子本是齊人,他的學問在琅琊郡也很是盛行。”
“朕不知道此人如何推測出大九州之言,但海外仍有疆域卻是真的。”
“陛下,您是說這圖是大九州的堪輿圖!”
秦始皇點了點頭,指著綢布緩緩開口。
“這裡,名為北美洲,就在東海之外,有三件高產作物,若是取得,大秦可綿延萬載。
巡郡守,琅琊郡很重要,莫要辜負朕心。”
琅琊郡守想到了前些日秦始皇對徐福說的話,“這皆是神人所述?”
秦始皇笑了笑,“沒有什麼神人,那是個後世之人。”
‘後世之人’琅琊郡守心中暗自揣度,隨即便心有明悟,大秦的後世之人!
他立刻就跪了下來。
“為大秦,臣願萬死!”
秦始皇抬了抬手。
“秦吏本就少,你死了誰當這琅琊郡守!”
“臣,定不負陛下信任。”
秦始皇點了點頭,心中很是寬慰。
琅琊郡守又想到了剛來時的問題,再次問出。
“陛下當真還是要行分封之事?”
秦始皇搖了搖頭,給他托了底。
“分封不會了,隻是秦律需要變一變,它已經不適合現在的秦國了。”
“臣,不願秦法改變。”
秦始皇有些意外:“為何?”
“臣黔首出身,曆經千戰,終成一郡之首。全賴秦法公正!臣不願看天下黔首,再無立功之法!再無晉升之途!”
秦始皇漠然,這也是他憂慮所在,秦法受益之人太多,稍微一變,牽一發而動全身。
剛剛統一的天下,可能因為一條律令的改變,很快便重新陷入混亂。
“巡卿!現在天下太平,內無戰事,外無邊患,又去何處斬首立功?”
“這……臣不知,但總要給黔首另尋出路才是。”
“出路?”秦始皇指了指地圖,“出路很多,朕也在尋找啊。”
就在這時,秦始皇腦海中忽然閃現一人。
那人氣度非凡,風采卓絕。
‘非……如果你在的話,又會怎麼做呢?’
然後秦始皇又笑了,他有了答案。
‘如果是你,定然已經遞給朕,一套約束君主的律法了!’
……
浩浩蕩蕩的車隊離開了琅琊,往西而行。
目送秦始皇離開的琅琊郡守一直想著那幅堪輿圖。
回到郡守府後,便立即命人拿來白綢,屏退所有人,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裡,憑借記憶,描繪起來。
……
車廂之內。
秦始皇捧著一卷竹簡反複觀看。
竹簡之上是用刀筆刻出的文字。
‘故罰薄不為慈,誅嚴不為戾,稱俗而行也。故事因於世,而備適於事。’
律法應當按照時代的變化而變化。
這讓秦始皇想到了王守陽說的話。
“現在的秦法是戰時之律?”
他又接著翻看了另外一卷竹簡。
‘故明主之國,無書簡之文,以法為教;無先王之語,以吏為師;無私劍之悍,以斬首為勇。’
秦始皇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那個侃侃而談的身影再次浮現。
“你所說的明主之國朕做到了,可是天下歸一之後呢?”
惜哉!韓非!痛哉!韓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