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郡。
淮陰縣。
一處荒郊野嶺裡。
有個麵色清瘦的少年將一塊大石頭壓在了墳包之上。
他麵帶著肅穆神色,跪在用樹樁刻成的墓碑前,連磕了幾個頭。
“師父,信有心完成您老所願,但是這一路太遠,那秦皇也不一定能夠見我。若是不可為,您老魂靈,千萬彆來怨我。”
他站起來,長出了一口氣,將手中的一柄精美寶劍用破布包了起來。
然後又跪在旁邊的一個剛剛拔過草的墳墓前,眼圈通紅。
“母親,孩兒去了。”
又是幾個頭磕下去,大男孩用破袖子擦了擦鼻涕眼淚,將寶劍負在身後,緊了緊繩子,朝著遠方的大路走去。
那個自稱兵家聖人的老頭在騙完自己最後一個銅板後就瘋了。
原因是看到了那篇秦皇的《告萬民書》。
韓信覺得這老頭可能本來就是個瘋子。
隻不過《告萬民書》刺激到了他那脆弱的心神,導致最終一命嗚呼。
可憐自己那枚好不容易撿到的銅錢。
老頭沒告訴自己身份,韓信也懶得計較,從小仗劍江湖的他明白一個道理。
人生太苦,究根問底是件不禮貌的事情。
或許能夠在暮年收他這麼個徒弟,也是一件可以值得榮耀的事情。
雖然這老頭的兵法稀爛,但是所創棋局倒是深諳兵法之道。
韓信可惜的是老頭臨死前的棋力仍然不弱,仍舊沒能讓他贏上一局。
帶著這個遺憾,他答應了老頭去完成他的遺願。
能稱兵家聖人的沒有幾個。
韓信知道,孫武、吳起、孫臏和尉繚幾人,其所傳兵法頗似尉繚子一脈。
想必此人應該是尉繚子的傳人。
百多年前的東西總歸是不適應如今的局勢。
韓信還是比較喜歡信陵君的兵法,雖然此人死了已二十多年。
老頭給了自己一個重任。
便是讓他代天下兵家,對秦始皇出問。
韓信覺得這個任務有些重,自己這小小身板不一定能扛得住。
不是能不能扛住打,而是能不能扛到國都。
母親生前時常教誨,讓他不要忘記貴族身份。
但是那錦衣玉食的生活在他記事起便沒有了,家族的輝煌終究是過往,如今有這柄寶劍算是唯一證明它曾存在過的證據。
這一路隻能要飯過去了,雖然這事自己很熟。
但是離開郡縣的照身卻是個大問題,隻能去試一試。
不多時,縣府門外。
韓信一臉懵逼的從門檻上下來,手中多了兩根印著紅戳的木簡。
“為何這裡的人有種認識我的錯覺?”
韓信一臉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將手中的木簡放入懷中。
如此倒是不用沿路乞討了,不僅有了照身貼,還有了通行證,可以入住沿路傳舍。
一路旅途漫長,從夏初一直走到夏末,韓信才來到國都城外。
但是在這裡他遇到了一個問題。
國都戒嚴了。
雖然他有通行證,但是外郡之人不給進。
若要進都城內,必須再去郡縣更換新的證件。
韓信看著告示上畫的那個證件圖像。
心中哀歎,一路艱辛到了這裡,胖了不少,再回去跑一趟,不得胖成個球。
不是他想這樣,都怪那傳舍的夥食太好。
每次都是住夠再出發,搞得那些傳舍裡的小吏見到他都得淬一口。
蹭了一路了。
害怕再回去會被打。
無奈隻能在這城門口擺起攤子,等人來召喚自己了。
一個破布被他用兩個木棍支了起來,上麵用炭筆寫了四個大字。
問有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