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點了點頭,看來陳平看得很透徹。
“先生,項氏如何了?”
他問起了項梁等人的事情。
陳平搖了搖頭,“無可挽留。此地黔首之心已歸郡守,就算此人以楚國舊臣名義反抗,也抵不過大禹命定之人的名頭。”
扶蘇麵色沉凝,“他們若離開此地,天下之大,便難覓蹤跡了。”
“公子,如今世事變化巨大,非人力所能掌控,此次若強留幾人,恐怕會引得天下巨變。”
陳平眼中閃動著光芒,似乎對於扶蘇選擇這個方法,充滿期待。
扶蘇臉色有些躊躇。
王離道“蒙恬未歸,士卒不在,以我們的人手,恐無法壓製這些人的反擊。”
“我再去見見那人!”
扶蘇下定了決心,看看能不能拖延幾日。
再次來到那靠在具區澤邊的小院,周邊已然多了些荒草。
院中無人,多了些荒蕪之色。
看來這群人早已有了退意。
“郡守這是第二次來我這小院了吧。”
正堂吱呀開門,聲音洪亮了不少。
“軾此次為送彆先生而來。”
項梁微笑的臉上凝滯了一下,隨即便道“我以為郡守會有所挽留。”
扶蘇笑了笑,“先生此言,若我出言挽留,你等可不離開此地?”
項梁尷尬一笑,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這位郡守以殺立威,項梁以為其是個秦之酷吏,手段也就如此。
但其掌控周邊幾個縣後,手段便頓時變化。
寬厚仁慈倒算不上,但比之動不動就行酷刑,多了些回旋的餘地。
律令依舊嚴格,卻已去了許多戾氣。
如此,黔首的流言對於這位郡守多了些敬意。
這種改變是潛移默化的。
直到有人在會稽山搞出了事情。
項梁本來是看戲的態度。
因為之前與此人有所約定,他自然不會食言。
直到郡守去會稽山祭奠時,項梁都認為會稽郡會回到之前的狀態,甚至比之前更差。
最後在他的案前擺了一張彩綢。
大秦萬年。
四個字如同雷霆炸裂。
暗中之人說這是親眼所見,從未有過如此奇異之事。
他們這種善於裝神弄鬼的人都相信在會稽發生的事情是真實的。
唯有項梁充滿疑惑。
他去問了這位至今都未曾查出真實身份的“蘇軾”。
沒有答案。
但他心中忽然有了恐慌之感。
項羽在拜陳平為師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自言要學萬人敵。
但陳平所授,不止萬人敵。
這是真實的,似乎一切都是真實。
項梁卻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一切似乎都像是為他準備的完美契合的合作者。
蘇軾給他的感覺,若是一朝天下大變,其人是複興大楚的最好的助力。
“先生此去,千山萬水,恐怕日後不得再見。軾不知遺贈何物,唯有幾句衷心之言,送與先生。”
“郡守但說無妨。”
扶蘇笑了笑,“人都言,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可我不這麼認為。
我覺得楚國的那三戶的遺族並不能代表楚的意誌。
若有一朝天下變動,我希望你們能善待那些黔首之民。”
項梁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郡守,眼神閃爍。
“梁,謹記郡守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