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似乎仍在回蕩。
鹹陽的人們則在歡快的迎接秦政三十年的臘祭。
一國之主的始皇帝早在半月前就離開了鹹陽,帶著群臣去了雍城(今陝西寶雞鳳翔區)。
由鹹陽沿渭水西去三百裡,是秦之故都。
雍城祭祀自古有之,非秦所創,而是由周沿襲而來。
隻不過周王室東遷後,在雍城的祭祀便廢棄了。
後來秦國興起,打跑了戎狄之後,便重新開始了祭祀。
直到秦始皇一統天下,在雍地的祭祀便成了最隆重的國事。
浩浩蕩蕩的車駕西去,引得了全城的轟動。
有經驗的老人一眼便看出今年的祭祀必將十分隆重。
因為這車馬旗幟,隻比開國祭祀小了一點。
皇帝有皇帝是祭祀。
黔首們也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做。
打掃庭院,修房補窗,醺鼠驅蟲。
有人釀酒,有人熏肉,製作新衣。
舊日似乎從這一天徹底結束,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將是新的
巡視了一遍水渠的疏澤交接了自己的工作。
他成為了將作少府手下的一名小吏。
官職不大,但是在閭右也有了一處小宅子。
本來以他的能力應該會分到都水府下。
但章邯留下了他,說是在將作少府這裡能夠發揮其最大的作用。
小宅子不大,應該是專門為國都小官吏建造的,跟鄉裡間的黔首房屋一樣。
左右各兩間偏房,堂屋間。
隻不過這小院有處後宅,有五間小房。
房屋是磚木結構,算是富戶才能建起來的。
疏澤隻有居住權,但沒有擁有權。
小院應該很久沒有人住,枯黃草木滿院。
帶他來的小吏將鑰匙交給他了,便告辭離去。
漂泊了這麼多年沒想到還能秦國的國都有一處安身之所,這讓疏澤不得不感歎世事無常。
“師父,咱們以後就住這嗎?”
擊將自己腰間的竹牌放了下來,瞪著眼睛看著這處房子。
“嗯,如果師父沒有其他事務,咱們以後應該就住這了。”
“哇!太好了!”
擊便向著小院衝了過去,一會便淹沒在枯草之中。
“彆光顧著玩,你去上林學宮一趟,去請咱們那什的人過來。過幾天就是臘祭,正好大家一起終歲!”
“好嘞!”
沾滿了碎草的孩子從枯草中又衝了出來。
恭恭敬敬拜彆了師父,笑著跑了出去。
如今擊也有了第二代照身,這代表著他的戶籍已經從故地改到了鹹陽。
這小子起初還不願意,說是等征役結束,還得回家。
不過疏澤給他做了主,回家可以,戶籍要留在鹹陽。
這是得來不易的機會,他們師徒二人半年風餐露宿換來的機會。
“唉,忘了讓這小子去雇些力夫來,打掃一下庭院。”
疏澤在鄰居家借了鐮刀,自己便清理了起來。
好在院子不大,一個多時辰便清理完了。
打算取水清洗一番,結果一看水井裡連麻繩都沒有。
這才想起打開各個房子查看。
除了牆壁,蛛網,裡麵什麼都沒有。
“真就隻給個宅子。”
疏澤吐槽了一下,轉到後院,這裡院子更小,前後不過十步。
也是雜草叢生,不過屋子倒沒有漏水的痕跡,地上還鋪著石磚,很是乾淨。
疏澤打算請來自己那一什的人,打算將他們納入自己的戶籍之下,都是些囚徒,沒犯太大罪過應該可以成為隸臣。
如果他們有自己的打算,也可以讓他們回歸故鄉,也算不枉同棚而眠一場。
“師父!人來了!”
疏澤應了一下,這才來到前院。
“我等拜見上吏。”
八個身穿乾淨褐衣的老少納頭便拜。
疏澤趕忙攔住,“彆這樣!快起來,快起來!”
幾人年歲最小的都比自己大,不能讓他們這麼拜自己。
擊連忙幫著自己師父拉這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