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驕傲，應該是自信的。
可有的時候。
又隻剩下了無力，和無能為力。
陳牧又開始為患者診脈。
但是嘴裡的話，卻沒有停下的跡象。
陳牧：“放在我父親學醫的那個年代，其實還是有很多的老一輩，會適當的藏私。”
“因為那是他們吃飯的手藝，而老一輩也是被一句話，熏陶著長大的，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
「我是學打鐵花的，我師父以前也經常說這句話，可現在隻想多收幾個徒弟，多一點傳承。」
「我是學非遺造紙的，現在隻要還有人願意學，我師父都是願意教的。」
「老一輩，其實也沒有做錯什麼，他們隻是想留下吃飯的手藝，卻沒有想到，年代變化的太快，想學這種手藝的人，已經不多了。」
「說個現實一點的，很多失傳的手藝，主要的原因是因為賺不到什麼錢。」
「這還真是，我是做紫砂壺的，這玩意價格不便宜，可能都覺得我們很賺錢，實際上像是我家這種純手工的，要是遇不到識貨的人，會被那種機壺卷死的。」
「但是賺不到錢，就不是賴以生存的一技之長了，願意傳承的人也就少了……」
「所以現在很多的非遺傳承人，都願意把自己的手藝貢獻給國家，隻要自己的手藝不失傳……」
「……」
—
“起初我父親那輩人，也是很相信這句話的。”
“但是隨著我一點點長大，我那個在我小的時候，口口聲聲說，他這輩子，隻會收下我一個傳承人的父親。”
“現在有幾百個徒弟。”
聽著陳牧的說法，饒是帽子叔叔，也忍不住短暫的震驚了一下。
“幾百個徒弟？”
陳牧點了點頭；“是的，其實很多的老中醫，現在都廣收弟子，比起自己的本事被其他人學走了，他們更擔心的是，中醫傳承斷代。”
“學醫需要更長的時間，是公認的。”
帽子叔叔點了點頭：“這個我是知道的，學醫大學畢業，就需要五年的時間。”
“如果想要去三甲醫院，成為臨床醫生的話，基本上都要考研考博。”
“博士結束，基本上十年八年，也就過去了。”
“但即便十年八年過去了，等到了醫院以後，也隻是個實習醫生。”
沒有任何的問診經驗。
一切還要繼續學習。
饒是帽子叔叔自己，上學的時候成績還算得上不錯。
聽著帽子叔叔說的。
陳牧忍不住苦笑：“這還隻是學現代醫學，需要付諸的時間成本，相比之下，學中醫需要付諸更多的時間成本。”
“因為中醫號脈。”
“僅僅是這一個號脈，就需要絕大部分的醫生，花費很多年的時間，去攻克了。”
“我小的時候學中醫，隻要我父親在家，即便是吃飯之前，都要相互號脈，要是號脈的準確度不夠，還要挨罵，罰抄醫書……”
聽著陳牧描述的童年。
帽子叔叔就有些同情陳牧了。
突然。
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帽子叔叔若有所思的盯著陳牧，追問道：“陳醫生，或許你這麼努力，是因為你從小就喜歡學習中醫？”
陳牧猛然抬眼：“開什麼玩笑，有幾個年輕人會喜歡子承父業啊？更何況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