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陳牧收回了自己的手。
對那些還非常關注他們這邊的白大褂們,沉重著臉色,認真的點了點頭:“之前的診斷沒有出錯,就是梅毒。”
白大褂們:“!!!!”
他們沒有出現誤診。
卻沒有幾個人表現出開心的神色。
陳牧輕歎一聲,“像是這種病,單純的中醫號脈,並不可以作為申請上報的憑證,麻煩你們誰帶他們去最近的三甲醫院,做一份檢查。”
“確認梅毒以後,三甲醫院那邊,會上報給疾控中心的。”
現在還缺少一份數據報告,作為這一切的憑證。
在場的白大褂們,非常主動的,推出了一個看起來非常柔弱的女醫生。
慕瑤看到被推出來的這個人,也是沒忍住笑出聲來,“陳醫生,要是這位小劉醫生送他們去醫院,你應該可以放心了,這家夥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武力值絕對是我們這群人裡最高的。”
一邊的白大褂們,也跟著大聲地附和道:“對對對!你懂全國散打冠軍的含金量嗎?”
“可不是什麼業績獎項,戰績可查的那種!”
“換做我們其他人去,萬一路上那小子跑了,不做檢查可怎麼辦,有我們劉神在,可以把所有的風險都杜絕掉!”
看起來這麼柔弱的一個女生。
居然曾經拿過全國散打冠軍?!
簡直不可思議。
對上陳牧那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起來有些內向的“劉神”,甚至還有尷尬的有些臉紅。
小聲的為自己開口解釋道:“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獎項是高中拿的,上了大學以後,我就沒有去打過比賽了,隻是偶爾會簡單的鍛煉一下。”
陳牧:“……”
他懂了。
一般來講。
像是這種大佬口中的簡單的鍛煉一下,通常也是沒那麼簡單的。
不過即便是這樣,陳牧還是忍不住有些好奇,“既然在散打領域裡,已經有了那麼高的成就,為什麼會選擇大學學中醫呢?”
中醫的前期學習。
絕對是個苦差事。
放棄自己擅長的東西,去選擇一個全然陌生的領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劉神”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其實,我一開始就是因為小時候寫作文,長大了以後想去做一名醫生,我爸媽才把我送去學散打的。”
“為什麼?”饒是陳牧自認為也還算得上聰明。
也想不明白。
學醫和學散打,這兩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係。
麵對陳牧明顯有些不可思議的表情,“劉神”繼續開口道:“是這樣的,我父母也都是醫療行業從業者,我爸爸是我們當地三甲醫院心內科的主任醫師,我媽媽是護士長。”
陳牧驚訝:“那你有一對,很厲害的父母啊!”
“劉神”羞澀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在我說我的理想是個醫生那一年,我父母的醫院遇到了醫鬨的患者家屬,持刀傷人。”
—
「不是!寫作文說理想,不都是小學的事情嗎,所以十幾二十年前,就有醫鬨了?」
「你以為!隻是現在網絡發達了,還有人可以理解醫生的委屈,放在以前,都是支持醫鬨的,你敢信?」
「以前的人,都那麼的野蠻的嗎?」
「其實也不是野蠻,因為大部分的圍觀群眾,都是患者和患者家屬,很容易和醫鬨共情,根本不會考慮醫生的處境,可現在的互聯網,讓我們可以站在一個第三方的角度,去看待一件事,這也算是時代的進步吧。」
「隻能說,之前大家的視角是有盲區的,現在的互聯網幫大家把視角盲區打開了。」
「我還以為現在的環境才是最糟糕的,沒想到那麼早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說多了,都是血和淚……」
「……」
—
“劉神”:“但是很幸運的,他們科室的醫生,有個家裡是開武館的,練過兩招,簡單幾下就製服了那個醫鬨,後續把人交給帽子叔叔區處理了。”
“我父母親眼看到了那一幕以後,受到了不小的感悟。”
“直接給喊著要去學醫的我,報了個散打班,說這樣我就可以在我未來的人生裡,在我喜歡的領域裡,有自保的能力了。”
女孩說這些話的時候,唇角一直掛著淺淺的笑容。
溫柔的低著頭。
陳牧笑著道:“你有一對,非常開明的父母。”
常規情況下。
很多的父母,在麵對子女選擇了一個他們不是那麼能理解的職業,或者是他們不是那麼看好的專業時。
都會想方設法的出手乾涉。
不然的話,也不會有了那句,很多年輕人在大學選專業的時候,都聽過的“名言”。
【我是你爸/媽!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都多!】
可眼前的這位“劉神”,她的父母完全不一樣。
在她的父母保持和其他父母一樣想法的前提下,他們想的是如何讓女兒更安全的,實現女兒的理想。
而不是用自己的“經驗”,來阻攔女兒的理想。
陳牧指了指雷修文的方向,對“劉神”說道:“既然你有自保的能力,那麼送這兩位患者去醫院的事,就麻煩你了。”
“陳醫生,再見。”
看著那三個人離開的背影,蘇冰冰一臉嚴肅的說道:“疾控中心和急救中心,都已經初步備案了,接下來要等到梅毒的檢測報告出來以後,再備案。”
陳牧點了點頭:“乾了這麼多年的醫生,這點流程我還是懂的,可以理解。”
“陳醫生,我是雷修文的室友,我能問一下,梅毒這玩意,通過唾液傳染嗎?”
唾液傳染?
聽到這幾個字,陳牧看著眼前這個男生的目光,多少變得有些奇怪。
而陳牧身邊的蘇冰冰,更是驚訝到,不可思議的張大了嘴巴。
—
「???」
「大兄弟,你要不要聽聽看你在說什麼東西?」
「我記得那個雷修文之前,是有女朋友的吧,剛剛不是還在和女朋友打架嗎?」
「哪裡是打架,那是單方麵的被打,笑死,在場的都是拉偏架的。」
「更秀的是,雷修文挨揍的時候,跟拍攝像甚至挪了攝像頭,這貨之後想說自己被女朋友打了,索賠,上網都不是很好找證據。」
「就算是男的,也不是很想幫這種人,這種人太給男人丟人了。」
「有這種病,告知自己的另一半,這是基本道德觀吧,也不知道這人的道德觀怎麼就這麼差,真的很給我們男同胞丟人了!」
「我倒是覺得,如果真的是我猜測的那個意思,雷修文的這個室友,也挺優秀的……」
「你說的,最好是真的優秀……」
「……」
—
感受到自己周圍突然安靜下來的氣氛。
再看看身邊同學們和實習醫生們,看向自己怪異的眼神。
就算是雷修文的這位室友,是個稍微遲鈍一點的人,也感受到自己可能是說錯話了。
簡單的回憶了一下,整個人急到愣是在原地蹦了幾下,“哎呀,你們誤會了,我說的唾液傳播,不是你們以為的那個唾液傳播!你們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