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生,你剛剛在裡麵,和我父親對話的時候,我父親是不是有不想活了的跡象?”
小鬆的目光,落在陳牧的身上。
這個年輕人,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一樣。
饒是陳牧有的時候,也會有一些比較神奇的想法。
可眼下。
隻是聽著小鬆的說法,就快要笑死了。
無語道:“你父親不想活了,你是怎麼得出這樣的結論的?”
小鬆一臉的悲戚,“要不是不想活了,怎麼會先想著聯係陳醫生你,又專門讓陸書記跑一趟?”
“我父親之前每一次,半夜街道海城大學相關的電話,第二天人都要憔悴好多的……”
身為一個兒子。
他知道自己應該尊重自己父親的事業。
更何況。
他的父親已經坐到了一所大學校長的位置,這代表他父親在自己的事業上,已經有不小的成就了。
可尊重歸尊重。
此刻身為一個兒子,他最在意的還是自己父親的身體與健康。
小鬆格外認真的看著自己眼前的陳牧,“其實,我父親現在人雖然已經出了icu,但也還在重症監護病房裡,學校裡的很多事,真的不需要我父親來操心的……”
“他現在是在休病假,我隻希望他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
陳牧不是第一次麵對小鬆這樣的患者家屬。
看了對方幾眼以後,抬手指了指重症監護病房的方向,“我相信,不僅僅是我,就算是你的父親,也可以理解你為他的良苦用心,但恕我說的話有些難聽,你現在這些自以為是的關心,也許並不是你父親想要的。”
“那這也是我們一家人的事情,和陳醫生的關係不大,陳醫生你隻是個校醫!”之前每一次見麵,都和陳牧笑臉相迎的小鬆,這一次好脾氣的人也是難得的的變了臉色。
陳牧:“你隻知道,你父親在關心學校裡的事情,難道你不知道,就算是晚上陸書記不來,你父親還是一樣會憂慮嗎?”
“正因為你們是家人,你才應該知道,海城大學對於你父親來說,不僅僅是一份事業,也是他想要守護的一群孩子們。”
小鬆:“……”
反駁的話,就在嘴邊,甚至有很多。
可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那是因為……
他知道陳牧說的,都是真的……
這些阻止他父親和海城大學的人接觸的話,他也隻能在陳牧麵前說說。
可在海城大學其他的人,或者是他父親麵前說出口,他連這樣的膽子都沒有。
看到小鬆有些失落的低著頭,陳牧輕歎了一聲,隨後繼續追問道:“而且,他這麼大的年紀了,還是個很成功的老年人,你為什麼不能對他多一些的信任呢?”
“剛剛在裡麵,海城大學最近發生的事情,我全部都如實的和你父親彙報了。”
小鬆:“!!!”
目光不自覺的,再一次看向了重症監護病房的方向。
儘管小鬆這邊還是止不住的擔心,可心臟監護儀上的曲線圖,讓他清晰的意識到,他父親現在是很安全的。
就在這時。
陳牧那聽起來,有些過於平靜的聲音,再一次在小鬆的身邊響起:“如你所見,聽到了這些彙報內容,你父親的情緒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波動,其實有的時候,作為子女,你可以給他多一些的信任的。”
聽著陳牧的說法。
小鬆的情緒和之前比起來,明顯已經平靜了許多,“陳醫生,能麻煩你和我說一下,我父親找陸書記,又是什麼事情嗎?這不涉及你們學校的機密嗎?”
陸書記經常來他家裡,和他父親討論一些公事相關的話題。
有的時候,一些話題他也可以在旁邊旁聽。
可有的時候。
一些學校裡的事情,他父親和陸書記也會關上書房的門,拒絕他的旁聽。
每次這樣的時候,小鬆倒也不會不開心,隻會非常識趣的離開。
眼下。
小鬆看向陳牧的目光裡,雖然有著一些期盼,但是卻也不強求。
和小鬆多少有些緊張的心情不一樣,陳牧很是輕鬆的靠在牆邊,“也不算什麼機密吧,最近我的直播,你應該也看了一些片段,那應該知道海城大學校醫院的基本情況。”
“自從前幾年,海城大學校醫院,出現了校醫大規模辭職的事情以後,這幾年的時間裡,海城大學的校醫院裡,就隻剩下我一個校醫了。”
小鬆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知道的,我父親在家裡也經常會說到校醫院的事情,對於校醫院一直找不到新的校醫,很是頭疼,他還說,有的時候會覺得有些對不起陳醫生……”
“對不起我?”陳牧明顯一愣。
想不到校長在家裡,居然會說這樣的話。
對陳牧拋出了一個炸彈的小鬆,隻是很平靜的點了點頭,“是的,之前很多次,我父親在家裡都說過相似的話,他覺得陳醫生這樣的人才,留在海城大學是屈才了。”
“可海城大學這幾年的情況特殊,一直找不到新的合適的校醫,他也隻能一次次的駁回你的《辭職信》,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覺得有些對不起你。”
聽著小鬆的話。
陳牧有些不自然地搓了搓自己的臉。
早就習慣了這位長輩,在學校裡相對嚴肅的模樣。
倒是沒有想過,對方在家裡,居然會說這種煽情的話。
陳牧垂眸:“海城大學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校長也沒有,相反的,我倒是很感激,海城大學願意在我應聘的時候,留下我,收下我……”
那時候。
如果不是海城大學,他可能早就去鄉村,當個村醫了。
陳牧:“之前的確沒有人願意來海城大學當校醫,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這檔節目也算是給海城大學的校醫院,帶來了一些轉機,目前在實習的一部分海城中醫藥大學和海城醫科大的實習醫生們,都曾明確的表示,他們有應聘海城大學校醫的想法。”
小鬆眼睛一瞪:“他們這麼想不開的嗎?”
話剛說完。
就對上了陳牧陰沉沉,不怎麼友善的目光。
小鬆:“!!!”
他剛剛……
好像一不小心說實……
哦!
不!
他剛剛好像一不小心說錯話了!
小鬆意識到。
陳醫生雖然一直以來表現得好脾氣,但剛剛那句話,可能還是觸碰到陳醫生那脆弱不堪的底線了。
於是乎。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裡。
小鬆絞儘腦汁的補救著:“那個……其實我的意思可能表達的不是很清楚,我真是要說的意思是,他們還是很有眼光的,海城大學的校醫院,是個可以讓他們大展拳腳的地……”
話說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