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亮的雷光停下之時,天邊正好褪去最後一絲橘光,夕陽沉沒,夜幕降臨。
親眼目睹天象劇變的鈴木次郎吉看向窗外,眼裡滿是讚歎:“真是難怪你這樣放心啊,夏油先生!真是宛如雷神在世的力量,差點讓我以為附近山頭都要被劈掉啊!”
咒術師能搞出大場麵的不多,實力不夠的搞不出來,實力足夠的沒必要,佐紀聲勢浩大炸來炸去,不過是想彰顯她沒有摸魚,確實是在乾活而已。
在夏油傑看來,還有報平安的意思。
他含笑道:“佐紀的實力,還不止如此。”
“是嗎?竟然還能更強……我還納悶怎麼說要下雨了呢,直到看到光打雷不下雨,才知道原來是佐紀小姐的力量啊!”
嗯,宴會想必能正常舉行了。
“夏油先生能出來一下嗎?”
佐紀敲響了會客室門,但敲門的少女並沒進來,開了門也隻是探出半個頭。
“怎麼了嗎?”莫非是祓除咒靈出了事?
在場較年長的兩個人同時出聲,一樣的話語,不一樣的內涵。
夏油傑眼睛暗了暗,隨即麵色如常起身到了門外。
門外佐紀仍舊一身清爽,高馬尾一點沒亂。她微微仰著頭,雙手放在背後,有細細的鋼絲自身後伸出,在不遠處綴了一副巨大的帶框油畫。
再一看她沒什麼表情的小臉,這下總算能看出這麼點期待來,夏油傑一下子明白佐紀又想投喂了。
“是這樣才叫我出來嗎?”他忍不住就想笑,於是就笑了,但手好歹忍住了沒摸向高傲少女的頭:“所以這次是什麼能力?”
“聽說鈴木先生是個收藏家的時候我就在想了,果然——”
明明直接說結果就好了,真正說起的時候,佐紀的嘴巴卻邀功一樣,說了一堆有的沒的:“是可以把人一下子罩住的空間係。”
“好,不愧是佐紀。”
夏油傑也儘量保持平靜,他此前沒養過小孩,卻無端知道太誇張的反應會叫人惱羞成怒,於是細心去掉了語氣詞,又把感歎號磨成了句號。
從前他忍耐痛苦吸收咒靈,原來是想著要有足夠的力量拯救他人,但現在的心甘情願卻變了番模樣。
把咒核吞下去的時候,夏油傑才想起來自己忘記和佐紀說,這次解決的咒胎是“一級”了。如果要對五條悟起作用,起碼要是年代久遠的“特級”才行。
算了,不必在意這些小事。
鈴木先生還邀請了他們留下參加宴會,說是吃點東西再走。
夏油傑居然答應了。
“佐紀覺得很奇怪嗎?”太宰治背著手站在佐紀麵前,寫了不懷好意的臉蛋湊近來:“你已經看不出來是為什麼了嗎?”
“……”確實是太宰治提起的時候,佐紀才開始思考夏油傑的反常。
【前輩——】大約是不安,她下意識喊了因陀羅一聲。
【管那個小鬼乾什麼?】因陀羅隻說:【我想吃那邊的冰淇淋蛋糕。】
哦。
佐紀於是去拿蛋糕。
麵無表情啃蛋糕的時候,佐紀還被主人家的小孩纏上了。
這個名叫園子的小蘿莉還帶了另兩個小孩過來,一個是滿臉寫了溫良乖巧的“小蘭”,還有一個滿臉狐疑的“新一”。
“魔法……咳,大姐姐好!”鈴木園子興奮捧臉道。
咒術師出任務一般要設立防止普通人看到的“帳”,這次確實也有,不過設置地點在鈴木彆苑之外。
鈴木園子這個二小姐因為要請朋友來玩,於是不顧叔叔的勸阻,早早到了彆苑準備,傍晚時分陣陣雷聲她不僅知道,還看到了粗如水桶的可怕雷電之中垂眸靜立的持刀少女。
——那不就是魔法少女嗎!
這個賣點非常戳小蘿莉的喜歡,和朋友快樂分享之後,鈴木園子便拖著朋友一起來找佐紀了。
黑發黑衣的少女疏離冰冷的神色也擋不住蘿莉向往奇幻的心,鈴木園子難得紅著臉扭扭捏捏說:“那個,我今天看到了……”
佐紀三下五除二吃掉碟子上的蛋糕,放下盤子的同時,她另一隻手指了一下對麵的飲料台。
“我要紅色那杯。”
“咦?……哦哦,好的,我這就去!”
最活潑會來事的那個走了,剩下兩個小學生隻能和冷麵大姐姐麵麵相覷,一時無言。
工藤新一摸著下巴觀察佐紀。
她穿著看不出材質的改良和風衣裳,精美紅絲帶下垂墜的黑發光澤如緞,膚白細嫩,神色矜持,就連指使人的動作如雲流水,沒有一絲贅餘。
比起什麼真·魔法少女的猜測,工藤新一更加偏向於眼前的少女是鈴木家的熟人,因什麼原因被鈴木園子當做不可思議的存在了。
嗯,冷淡又不凜厲,眼睛還沒看他們,或許這位小姐還是社恐。
青梅竹馬偵探打量陌生大姐姐的視線過於不客氣,毛利蘭硬著頭皮走到兩人之間,和佐紀打起了招呼:“您好……”
毛利蘭話都沒說完,佐紀又指了另一個方向:“那邊的巧克力,謝謝你。”
“我、我嗎……啊啊,好的!”
工藤新一就看著青梅恍恍惚惚被指使走開了。
這樣存心避開人群躲在角落,就連小孩子,還是主人家小孩的搭訕都要躲閃,這不是社恐是什麼?
工藤新一存心想驗證自己的推斷,故意搶在佐紀開口之前問:“要我幫姐姐拿牛扒嗎?我看見那邊那邊有剛切好送上來的……”
佐紀皺眉看這個小男孩侃侃而談,倒不是因他的小聰明生氣,而是這七八歲小孩竟也知道裝可愛,裝起來還不如太宰治裝得像。
說起來,太宰治這家夥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鈴木的管家說太宰治覺得累於是休息在鈴木家客房了,但這種鬼扯佐紀才不會信。
夏油傑同樣不喜歡這種場合,躲在陽台很久了,但他一直沒落下觀察似乎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場合的少女。
眼見佐紀被不依不饒的熊孩子糾纏,不爽極了又沒辦法拒絕,他隻能從陽台走到餐桌邊去,想替她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