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澤諭吉順著亂步的目光看過去,是一對坐在大圓桌邊上的黑發少年少女,年齡都很小,長相漂亮貴氣,桌上的菜也很貴很豐盛。
方才他們還無所畏懼聊了什麼“溜出國玩”,“今晚住哪裡?”,“他們會不會追過來”,“追過來佐紀就撒個嬌”,“滾!”……之類很引犯罪分子注意的話。
作為一個真正的武士,福澤諭吉難免多看這兩個逃家的少爺小姐幾眼,還想過要不要飯後勸他們回家。
江戶川亂步正是知道自家社長的良苦用心,因此才更加替他生氣。
“和那個變態醫生才不一樣!我們社長——唔唔唔!”
靜默之時,隻有江戶川亂步一個人的聲音在場內響起,就連送菜員都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要對不知道是不是的變態有什麼反應。
反應最快的竟然是原本被斷定是剛從監.禁解脫出來的蝴蝶發飾少女,她一把拿起一個包子塞進了江戶川亂步嘴裡,另一隻手迅速拉著人坐下,最後還貼心送上了溫度正好的茶。
江戶川亂步本來還想拿下嘴裡的包子繼續單方麵孩子氣的吵架,奈何福澤諭吉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他再多辯詞也隻能憋到吃完包子再說。
福澤諭吉鎮壓了口出驚人的江戶川亂步,再想去問候那桌兩個小孩的時候,卻發現他們兩個已經不見了。
“太好了……”服務員也注意到了消失的小客人。
一聲讓江戶川亂步用力踩地板想站起來的感歎之後,她又驚道:“哎呀,剛才兩位客人買單了嗎?”
“那邊有張卡。”在江戶川亂步看叛徒的眼神下,彆著蝴蝶金屬發飾的少女與謝野晶子伸手指了一下壓著賬單的卡。
“與謝野!你究竟站哪一邊啊!”
少女神色茫然:“但是,服務員小姐看上去很為難的樣子……”
與謝野晶子確實剛從三年監.禁裡出來,性格裡的颯爽還沒有養回來,尤其麵對剛剛從森鷗外手上救了她不久的江戶川亂步。
看著服務員小姐千恩萬謝帶著卡去前台結賬,福澤諭吉更擔心了。
……隨便就丟一張卡下來,他們之後還有錢住宿嗎?
“社長你彆擔心啦!他們兩個是不會有事的。”亂步好不容易啃完包子,還要壓著不爽和福澤諭吉解釋:“慘的肯定是盯上他們兩個的人。”
福澤諭吉點點頭,眼睛仍然望著門口處。
“……”江戶川亂步簡直難以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您居然不信我!”
福澤諭吉當然信亂步的判斷,隻是擔心幼崽的心情,真的是每個有責任心的成年人難以遏製的那種……亂步不明白也難怪。
“哦。”江戶川亂步鎮定坐下了,他平靜說:“就像當時遇見我一樣,對吧?”
這話是沒錯的,但“是”這個詞,怎麼就這麼難說出口呢?
中華街風水不行,福澤諭吉選擇結賬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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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太宰治趁機拉著佐紀就跑了。
剛才的場景過於尷尬,佐紀難得沒有掙脫太宰治的手,任由他抓著手腕跑到小巷。
“呼——”
趁他氣喘籲籲,佐紀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又修複了連接:“沒有跑的必要吧?”
“誒——那種情況很丟臉的啦!”主要是感覺到了和夏油傑一般的可怕善意,太宰治於是趁機就跑了:“你難道不覺得……算了,你一直不覺得。”
真是可怕的女人。
不求回報的純然善意,在他們看來應該和暴力無異。
然而佐紀竟然能一邊忍受一邊歡喜,迎著南牆一頭撞,仿佛不知道後果似的。
逃跑的目的地被太宰治下意識定成了昏暗的小巷,再往裡走,佐紀看到了一片破落的平房集裝箱,昏暗寂靜,仿佛是燈火之外的另外一個世界。
佐紀喃喃出聲:“這是哪裡?”
“貧民窟啦!”太宰治一點不怕,反而試圖把佐紀往前麵扯點,然後又被避開。
少年咂咂嘴:“比較中央凹下去那塊叫做‘鐳缽街’,據說神明發怒讓某個半徑內的東西全部消失了!”
不會是咒靈吧?
剛從東京咒術高專出來的兩人腦內第一時間閃過了這個。
太宰治鳶色的眼睛往佐紀臉上看了又看,終究是沒看出佐紀臉上有什麼動容的神色,不由有些喪氣。
不是說好了被攻略了嗎?夏油先生真是不給力啊!
或許愛好是研究的理工科女子本就是這樣冷情的吧。
在太宰治觀察佐紀那會兒,佐紀已經忍不住朝坑洞邊緣走去,試圖看清所謂“全部消失”的痕跡了。
“佐紀——所以我們今晚住哪裡?”看著少女直接踩上牆壁爬高,太宰治在下麵大聲問,“我的錢已經用完了哦——”
眼睛看到坑洞本體佐紀才願意跳下來回答:“不知道,我也沒錢了。”
“誒?你不是出任務很多次了嗎?”太宰治驚:“聽說隻要是你們一起的任務,夏油先生都把錢打在你的賬戶上了?”
佐紀淡淡道:“所以我把卡留在房間了。你怎麼回事?”
“……”太宰治:“就剛才啊,我也把卡留下了。”
太宰治花錢慣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消費水平完全看當日收益,可以說是沒有錢包的男人。
佐紀在木葉家產豐厚,叛逃了也有大蛇丸愛的供養,也沒什麼金錢概念。
兩人又對視沉吟,佐紀忽然說:“不如就隨便找個地方……”
【不行。】
“好啊!”
佐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