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先生,你就彆鬨了……”
“是啊，看看我的衣服，已經被劍氣割開了……難道要我衣服完整進來,裸著出去嗎？”
“嗷嗚,好痛！”
“都沒砍到你喊什麼痛！”
夏油傑聽著對麵吵吵嚷嚷的一片，陰沉的臉不自覺就浮現了笑容。
悟和佐紀相處得真不錯啊……這樣，他離開也能安心些了。
“夏油大人不帶佐紀姐姐一起嗎？”見他目光柔和惆悵，一個金發女孩冒頭說話。
接著又有一個黑發害羞道：“那個，美美子覺得，佐紀姐姐說不定會想和您一起完成夢想。”
夏油傑一怔：“會嗎？”
“不知道。”兩個小女孩之間,金發的菜菜子活潑多一些：“我們喜歡夏油大人,也憎恨那樣對待我們的人，所以想要追隨您！”
美美子目光憧憬,細聲細氣道：“您這麼喜歡佐紀姐姐，佐紀姐姐肯定也十分在意您……”
夏油傑好像在自言自語：“她會願意嗎？”
溫柔纖細的，他眼看著從陰影裡走到陽光下的孩子……他怎麼忍心再叫佐紀一起流浪？
世界當然是錯誤的，但高專仍是夏油傑心裡的淨土。
如果佐紀一直待在那裡，所有人都願意接著照顧她，當然，墮落成“詛咒師”的夏油傑沒事肯定會刻意避開咒術高專。
菜菜子堅定道：“一定會的！”
美美子接上：“但佐紀姐姐總會長大,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同一個地方啊……”
確實。
佐紀總要出任務的。
小姑娘看著冷淡,實際可靠又容易被打動。然後又要麵對一群不把她生命看在眼裡,隻顧著自己的猴子。
不可以。
光是想想都讓夏油傑忍不住冒殺氣。
如果以後遇到了和他在村子裡一樣的事……那種世界崩壞的窒息感,佐紀也要經曆一次嗎？
更恐怖的是,這對她可能是二次傷害。
比起尊重她的意見，夏油傑發現自己竟然更想不顧一切帶走她，把一切扼殺在搖籃裡。
殺人之後……不,殺了猴子之後，原來還會這樣影響心性嗎？
不，或許不是因為這個。
或許是因為，夏油傑本來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夏油傑，而佐紀依靠的，也不過是個假象。
難以言說的自厭讓他皺眉，偏偏身邊兩個孩子擔憂的眼神喚回了他的表情管理。
“沒事的。”夏油傑摸摸菜菜子和美美子的頭，笑道：“謝謝你們，我知道要怎麼做的。”
前路已經找到，但卻忽然發現腳上纏了藤蔓。
輕輕柔柔，一掙就開，但他偏不。
就像頭上的夾子，裡麵含了“珍視自己”的意義，就算現在夏油傑覺得它卡頭發，也不會輕易取下來。
他這邊和姐妹倆說了些話，那邊，五條悟的手機終於被佐紀搶了過去。
止水附身的玩偶早就落在一邊了，見狀隻能無奈歎口氣，故意飛到五條悟的閃躲途徑上。
因著知道這個玩偶的本體是佐紀很重要的人，五條悟也不好把鳥撞開，隻能自己閃避。
同時腳下似乎纏上了什麼，五條悟動彈不得的瞬間，佐紀整個人撲了過來——
“夏油先生。”
她好聽的聲音含著笑意，和前不久生氣辯解的時候截然不同。
天知道女孩子的情緒怎麼可以變得這麼快。
“我聽五條先生說，這次的外勤之後，你會在高專等我、我和太宰。”
夏油傑說：“是的。”
原計劃是這樣沒錯。
“那麼，我會記得帶禮物回去的。”想象裡，她大約是笑著的，憧憬又靦腆，眼睛很亮：“太宰肯定不會準備，我勉為其難幫他那份一起吧！”
這種大方的自私也很可愛。
貓咪鑽進被窩裡還露出了尾巴似的，讓人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就是撒嬌，然後貓咪會得意地撲進懷裡；無意的也是撒嬌，甚至更可怕，因為那樣會讓人忍不住主動去抱貓入懷。
身體是主動的，但心完全失去自主權，認清楚自己是個怎樣自大的控製狂。
但佐紀似乎已經完全習慣了現代都市生活。
克製。
必須克製才行。
夏油傑滾著蜜含下苦水：“那麼，我也會準備禮物的。”
“太宰的份我還是會給，”他頓了頓，又禁不住笑，帶點看不懂的苦意：“然後，給你雙份。”
佐紀完全不在意太宰治白票了夏油傑的禮物，她隻覺得開心。
絕不是因為偏愛。觸動心弦的事物，就是“愛”。
外麵一直陽光燦爛，但這種溫暖滋味，對佐紀來說，真的是久違了。
可是，無論如何動容，佐紀一直記得她還要回去的事。
“你要回去？”夏油傑驚呆了，不自覺捏緊了手機：“回哪裡？”
不是待在高專嗎？
“故鄉。”
他嗓子發乾，“那個地方……雖然你沒說過，但我覺得，那大概不是個好地方？”
“嗯，封建愚昧，容不下與眾不同的東西不是什麼好地方。但我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因為宇智波鼬還在那裡，那也是宇智波們的故鄉。
佐紀說：“有一個必須親手解決的仇人……還有我的父母。”
不用多說，夏油傑已經明白佐紀的父母正是死於非命。
這讓他更難受。
高專還不足夠成為她新的歸處嗎？
那還不如邀請佐紀一起走。
伴著少女柔和沉靜的心跳，五條悟安靜聽了他們的對話半晌，忽然說：“道理我都懂啦……佐紀，你在不從我身上下來，你的玩偶就快把自己弄拆線了哦。”
佐紀低頭一看，止水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一直在撞擊五條悟的小腿，之前被蘭波笨拙補上的針線痕跡確實快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