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乘抿緊雙唇,望著蘇青妤的眼中,竟出現了哀求之意。
“青妤,父皇對齊王的維護超乎所有人的想象。這麼多年來齊王裝傻充愣,父皇也許早就心知肚明了,卻還依舊陪著他演戲,甚至為了能保住齊王的地位,在表麵上對安王十足疼愛,將安王當做了活靶子。”
“所以呢?”
眼見蘇青妤的眼眸一點點變得冰冷起來,陸雲乘的心正在一寸寸被撕裂,卻不得不繼續往下說。
“所以單單隻是一個刺殺的案子,父皇並不會為此真的去治他的罪。畢竟在這一次刺殺當中,死的也隻有一個安王妃而已。而我們若是打草驚蛇......”
“若是打草驚蛇也傷不到齊王的根本,還會讓你在陛下麵前露出馬腳,也失去了僅有的信任,讓你微弱的地位岌岌可危,對嗎?”
陸雲乘沒有說完的話,被蘇青妤接著往下說了。
兩人相互對視著。
一股寒意從腳底心一直冒到了她的心尖上。
眼前的人,何時竟變得心思如此重,又如此的畏首畏尾?
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她卻覺得遠得很。
隻剩最後一個問題了,問完之後,她覺得自己應該就可以得到答案了。
“既然你不方便說出方才要去殺的人是誰,那總可以告訴我,今日在大殿之上,你舉薦了什麼人去代替沈大將軍掛帥出征吧?”
陸雲乘動了動唇,不知該如何將喉中的話在她麵前說出口。
“還是我替你說吧。”
蘇青妤的唇邊,掛著沒有溫度的笑意。
“我猜,你舉薦的是江尚書家的大公子,江逸廷吧。”
話音落下,整個院子安靜到呼吸可聞。
陸雲乘震驚的同時,選擇了沉默。
而他的沉默,便是在默認。
默認了他正在招攬人心,默認了他的確在奪嫡。
這一刻,蘇青妤的心被失望填滿了。
他幾次三番不想向她坦白想要奪嫡的事實,隻怕是奪嫡的目的不僅僅隻是為了報仇那麼簡單。
定是有什麼不願讓她知曉之處,才會咬緊牙關不肯透露半個字。
所以才會順著明帝,做著明帝所期望的事。
不論是真心還是假意,這些事情,他總歸是實實在在地做了。
而她,就像是一個傻子一樣,被他幾次三番地糊弄過去。
蘇青妤苦笑著,沒有再說話。
除了心尖發酸發脹之外,連她的眼眶都在發酸發脹。
她默默轉身,手臂猛地被身後的人拽住。
“青妤,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我累了,不想聽了。”
解釋?
解釋什麼?
重新換個方式來騙她嗎?
春寒料峭的夜裡,隻隔著一道院牆的兩人,同樣一夜未眠。
陸雲乘的心,整整痛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