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妤的問題,陸雲乘兄弟三人不是沒有懷疑過。
明帝究竟有多麼涼薄、對待自己的骨血有多冷血,沒有人比他們兄弟幾人更加清楚了。
可他卻唯獨在對永嘉有著無限的寬容和寵愛,為此甚至不惜答應翻案。
“很久以前,我總認為父皇待我和你們是不一樣的。”
說起這方麵,安王好像最深有體會。
“母妃還在時,他對我母妃何嘗不是盛寵,連帶著我都被愛屋及烏了。”
“加之我的外祖江尚書也深得父皇的信任,說句大言不慚的話,那時給我的感覺是,東宮的位置非我莫屬。”
“可到頭來我才發現,這一切都是假的。母妃被寵是假的,我被父皇另眼相待也是假的......”
“那段時間,恰逢齊王兄被青妤打回原形......”
“咳咳咳......”
正在喝茶的齊王,貿然被安王以這樣的方式提及,剛剛入喉的茶水瞬間嗆入肺腑,差點都要將他的肺咳出來了。
齊王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故作鎮定地將茶杯放回原處。
“六弟,你如果不會說話,不必非要加上形容才行......”
安王原本還很低落的情緒,被齊王這麼一打岔,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難道我說得不對嗎?我被父皇冷落的那段時間,可不是齊王兄你最得父皇的寵信嗎?”
說到這裡,安王賤兮兮地把身子往齊王那邊斜了斜。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不如齊王兄也來說說,你究竟是為什麼也被父皇冷落了。”
“咱們把自身的問題分析透了,說不準就能看懂父皇的布局了。”
齊王的麵色一陣發青,幾人明顯能感覺到他渾身怒氣無處可發泄。
他抬頭看了安王一眼,又一一看過陸雲乘和蘇青妤,隻這麼一瞬間,他忽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情緒。
這種感覺他形容不來,但不可否認的是,他並不討厭這樣的情緒出現。
同時,也有了想要敞開心扉的念頭。
“此事,說來話長......”
沒有了江銘做軍師,如今身上蠱蟲是否能解開也尚未可知,齊王的態度比起從前的氣焰囂張,委實收斂了不少。
“那就慢慢說,”安王故作深沉道,“反正咱們如今最多的可不就是時間了嗎?”
這話,很紮心,也很真實。
齊王被堵得一愣,最終隻能選擇妥協。
“父皇很早之前就知道,我其實不甘於現狀。”
才這一句,齊王竟鮮少地出現了心虛的情緒。可抬頭望去,就見眼前幾人並沒有露出鄙夷或者怨毒的麵色,他才又稍稍放心了一些。
“江銘,是毛遂自薦去你府上的嗎?”
“你怎麼知道?”
麵對蘇青妤的問題,齊王幾乎下意識脫口而出。
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江銘對蘇青妤明顯很熟絡的樣子,才將這份好奇收了回去。
“他自薦的第一份大禮,便是蠱蟲。後續蠱蟲的去處,你們也都知道了。”
“而後,他時不時總會給我提建議,這些建議都被我暗中送到父皇麵前,這才讓父皇對我的偽裝視若無睹,甚至還明裡暗裡地幫我隱瞞。”
“後來京城發生‘瘟疫’,江銘更是一連提出好幾條計策,我一一呈現給父皇後,當時就得到父皇的大加讚賞。並鼓勵我要繼續保持,不要辜負他的期望。”
明帝是一國之君,他口中的‘期望’代表了什麼,大家心裡都清楚。
“他答應我暫時不將這些計策來自齊王府的事實公之於眾,讓我繼續穩步發展,也對我有了更深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