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德垂著腦袋,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不過幾息,他便重新撩袍跪在地上:“陛下,安王殿下的傷勢實在是耽誤不得啊!”
“微臣懇請陛下,讓郡主為殿下試著診治一次。”
明帝原本就被蘇青妤那肆無忌憚的直視弄得怒意不斷,而今竟看到沈懷德也幫著蘇青妤說話,他心口的那道怒火就更加壓製不住了。
隻是,看在當年的情分上,他多少還是顧及了一些顏麵。
“好啊,”
他陰陽怪氣道:“既然沈愛卿都如此說了,朕便準了。”
沒等蘇青妤起身,明帝又接著說道:“安王傷勢如此重,想必隻靠元安郡主一人委實困難。”
“不如,就讓兩位院正給元安郡主打下手吧。”
讓太醫院的正副兩個院正給蘇青妤打下手,這不是明帝對蘇青妤的信任,更不是對她的恩寵,而是將她架在火上炙烤。
蘇青妤一心隻想快些把安王的性命留住,即便知道明帝的用意,也無暇為自己爭辯什麼。
她扭頭繞過屏風來到安王的床邊。
床上的安王氣若遊絲,臉色蒼白,嘴唇更是無一絲血色。
蘇青妤回眸給了沈懷德一個眼神,對方立刻會意,三兩句話就將副院正支出去準備藥材了。
被使喚出去的副院正巴不得自己不在場,跑得比誰都要快。
蘇青妤立刻為安王化驗了血型,而後給他進行了輸血。
在此期間,她又馬不停蹄地研究起了安王傷口上的毒。
這毒若是不解開,哪怕是給安王輸送足夠的血液,也是枉然。
“你今日,衝動了。”
沈懷德正在用蘇青妤交給他的縫合技術給安王的傷口進行縫合。
聽到蘇青妤忽然說了這麼一句,他手中動作隻是輕微頓了一下,然後就若無其事地繼續了。
“就算沒有今日的衝動,他未必不會懷疑。”
蘇青妤怎麼會不知,這個醉心醫術的小老頭,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安危來救安王,救她。
她感動之餘,心酸又無奈。
如今能做的,唯有儘全力保護這個小老頭了。
“兒臣參見父皇!”
“父皇,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六弟現在情況如何了?”
隔著屏風,蘇青妤和沈懷德能很清楚地聽到陸雲乘和齊王的聲音。
明帝不曾說話,隻是抬起手朝著周臨指了一下,周臨便從身後的桌上取來了一隻箭。
“屬下等人跟著江姑娘,原本是要找元安郡主的,卻見到安王殿下渾身是傷地倒在地上。”
周臨頓了頓,見明帝還是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就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
“當時,元安郡主的手上和身上也沾染了許多的血跡。如今,郡主就是主要的嫌疑人之一。”
“至於這隻長箭,就是在安王身側找到的。”
獵場上,為了方便計數行賞,也為了安全考慮,每個人配備的箭羽不僅有數量規定,還都刻著各自的記號。
周臨手上的那一隻長箭上,刻了一個‘淩’字。
“這箭,淩王殿下可認得?”
陸雲乘麵不改色:“這箭,的確是本王的。”
明帝聞言,順手就抄起桌上剛剛換上的茶盞,朝著陸雲乘狠狠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