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明帝的狐疑,永嘉藏在袖中的手瞬間攥緊了。
她死死壓下心頭的驚慌,而後露出困惑的樣子,順水推舟道:“父皇莫不是忘記了,在兒臣的夢中,皇姑姑不是也該......”
見明帝的眉頭越來越深了,她又借機渾水摸魚道:“兒臣也很奇怪,兒臣所做的很多夢境都成真了,為什麼獨獨就是這兩件事情沒有在現實中發生呢......”
至於太後,她隻在明帝麵前說過病重。那是因為她知道明帝對太後的孝心和在意,根本不敢在明帝麵前說出那個‘死’字。
事到如今,她更加不敢告訴明帝,這一切的變故都是在蘇青妤身上。
她能做的,就是先讓蘇青妤把解藥給她。
至於以後......可能都等不到她來教訓蘇青妤,她的好父皇就已經將蘇青妤收拾了......
永嘉從帳內出來的時候,朝著蘇青妤這邊看了一眼。
見到蘇青妤遙遙向她揚眉,永嘉隻覺得自己喉間翻湧,那鐵鏽味幾乎要噴湧而出了。
她死死掐住了扶著她的小宮女,咬牙切齒道:“回京!”
永嘉並非不想多休息一會兒再回京,她是擔心自己再多看蘇青妤兩眼,就會被她活活氣死的。
她已經完成了自己的承諾,至於能不能成事,就不歸她管了。
蘇青妤在目送了永嘉之後,轉頭便似笑非笑地看著江水甫。
對方被她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隻能故作鎮定地收回自己的視線。
“不知元安郡主這樣盯著老夫,究竟有何意圖?”
蘇青妤很遺憾地搖搖頭道:“我能對尚書大人有什麼意圖?不過就是覺得從今往後再也見不到這樣體麵的尚書大人了,所以多看兩眼而已。”
江水甫冷聲道:“元安郡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青妤朝著他的身後努努嘴道:“尚書大人進去見過陛下後,自然就知道我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順著蘇青妤的視線,幾人看到明帝身邊的小公公來了這邊。
“尚書大人請隨奴才進去,陛下在裡麵等著了。”
這一刻起,江尚書的內心才真正開始有了惴惴不安的慌亂之意。
從江水甫進了營帳內起,等候在外麵的所有人盯著營帳,生怕自己錯漏過什麼。
唯有陸雲乘,隻將目光落在蘇青妤身上。
他的眸光輕輕顫動,而後不動聲色地牽了她的手,在蘇青妤訝異的神情當中,把她帶到幾步外的樹蔭下。
那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擺好了桌椅。
“你這幾日定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坐下歇歇吧。”
他將桌上的茶水和點心輕輕推到她的麵前,滿眼都是心疼:“你吃一些,晚些時候就去休息吧。”
蘇青妤訝異道:“現在是最為關鍵的事情,你就一點都不擔心陛下會出爾反爾地包庇江水甫嗎?”
陸雲乘從盤子上挑了一塊可口的糕點,遞給蘇青妤。
見她接到手上,並嘗了一口,他眉眼間的冰川都在此刻融化了。
“他自然能包庇江水甫,可也得承受我和他魚死網破的後果。”
江水甫和蘇元榮所為,不是陸雲乘最為難以接受的。
這麼多年以來,最讓他心死的是,他的父皇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江水甫和蘇元榮所為,卻默許了他們的計劃。
為的,是大皇兄所得到的民心!為的,是他那該死的疑心病!
所以,他甚至還給了蘇元榮和江水甫名正言順去到邊疆的理由。
犒賞三軍!
好一個犒賞三軍啊!
他們之間的心照不宣,就是江水甫到現在都還能氣焰囂張的底氣。
陸雲乘抬起眼眸,那目光溫柔到幾乎要化作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