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妤隔著窗戶也能將那護衛回稟給江銘的話一五一十地聽了個明白。
甚至於,還知道了京城中的一些動向。
江銘已經讓人用母蠱蟲暫時給齊王壓製了蠱蟲,小半年內齊王都不會再發作了。
他對齊王並不仁慈,為他暫時壓製蠱蟲也隻是為了能更好地將齊王當做自己的傀儡。
但他對蒼翼卻明顯寬容很多。
不僅縱容了蒼翼為江芳菲報仇而殺了即將流放的江水甫,還殺了江水甫的發妻,也就是江芳菲的生母,讓他們為對江芳菲之死的袖手旁觀而付出代價。
“告訴蒼翼,除了蘇青妤的命,我答應他的都做到了。接下來,可就看他的了。”
護衛恭敬道:“蒼先生還說,明帝命不久矣,新太子優柔寡斷,公子若是有想法,隨時都能動手了。”
“嗯,我知道了。”
直到房間裡麵再沒有了聲音,蘇青妤才將手中的茶杯放回到桌麵上。
杯中的茶水早就涼透了,可她卻一口都喝不進去了。
江銘明知她能聽見這些話,卻還這麼肆無忌憚,可見他在大夏國安排的勢力遠遠不止於她所知道的那些......
不行,她得儘快把霍嬌救出來,讓她回趟京城,將這裡的情況如實轉達給太後。
蘇青妤正猶豫著怎麼才能見到霍嬌,沒想到次日就有了機會。
納蘭正德對失而複得的白月光極為重視,更何況這個白月光還給他生了一個可以繼承家業的兒子,他更加急著要讓拓跋歡成為他真正的妻子了。
沒等天亮,整個山莊便為了家主夫人的回歸而準備著。
從丫鬟小廝匆忙的步履和手上的瑣事上,蘇青妤約莫能猜得出來,將家主夫人的名字寫進納蘭族的族譜上,是個漫長儀式的過程。
蘇青妤找準時機,跟在忙碌的侍女身後悄無聲息地出了江銘所在的院子。
她找不到關著霍嬌的地方,但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到納蘭正堯。
彼時的納蘭正堯已經一連去了黑甲護衛署三趟了,卻沒有一趟是能夠見到蘇青妤的。
眼下看到蘇青妤竟然能來找他,他激動得就差沒有哭出來了。
“我的姑奶奶啊!你這兩日到底去哪裡了!”
“你知不知道馬上就要天下大亂了!”
這一次,蘇青妤沒有穿黑甲護衛的衣服,也沒有戴麵具,而是穿了尋常女子的服飾,臉上帶了麵紗。
麵紗上的那雙眼睛澄澈得像是蘊藏了一整個湖泊在裡麵,叫人看上一眼就難以忘懷。
納蘭正堯雖然被眼前的小姑娘狠狠驚豔了一把,卻無心說出任何一句誇讚的話。
因為他現在的腦海中,就隻剩下‘天要塌了’這句話了。
“拓跋歡的名字已經入了納蘭氏的族譜了!這說明從今天開始她就是家主夫人、是整個山莊的女主人了!”
“我那大哥你也知道,就是個糊塗的!眼下這母子兩人強強聯手,不用哄,我大哥都能為他們掏心掏肺的!”
“更何況,我大哥方才已經在祠堂中宣布,納蘭族即將要離開溪山,以西楚子民的身份重新入世了!”
“原本,他是想直接在家主簿上寫下江銘的名字,任他為下任家主的!幸虧今日族中的幾個長老在場,告訴他此事還需挑選合適的日子,鄭重告知列祖列宗的,他才暫時作罷,隻說改日再議。”
“可是姑娘啊,你是沒有看到江銘母子的臉色在聽到‘改日再議’時,究竟有多麼可怕。”
“我站在邊上,差點腿抖了都!”
納蘭正堯的情緒很激動,可見他的心裡究竟有多緊張不安。
蘇青妤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先不要太著急。”
誰知納蘭正堯忽然拔高了聲音:“江銘的刀都要架在我族人的脖子上了,我怎麼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