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轉向坐在太孫妃對麵的那位婦人,垂著眼眸語氣依然沒什麼變化:“奉儀安!”
被稱為奉儀的婦人一臉慈和的笑意,她麵相和惠安郡主有五六分相似,約莫三十出頭的年紀,穿著墨藍的褙子,頭發悉數盤起,手上捏著一串佛珠,不算很大的年紀,卻打扮得格外老成,是以和惠安郡主雖然相貌相似,氣質卻是截然不同。
這位馮奉儀,正是惠安郡主的生母,自從太子故去後,太子妃傷心過度,離府到明苑居住修養,馮奉儀自請陪同,一直陪著太子妃居住在皇家明苑。
太孫妃笑吟吟地開口:“都是自家人,子嫻就不要講究那些虛禮了,你和馮奉儀許久不見,想必有許多體己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快帶奉儀回你院子休息吧!”
郝子嫻屈膝行禮:“是!”
瞧著郝子嫻母女走出房門,太孫妃笑吟吟的臉色才收了收,臉上閃過一絲不耐,隨手抬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了一口才冷聲道:“派人多注意著知和院的動靜,有什麼不對的及時來報我。”
“是!”彩紅上前為太孫妃續上茶水,恭敬道:“主子你把馮奉儀請回來,有她的開導和勸說,想必郡主以後更能明白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太孫妃輕“哼”一聲,摩挲著手中茶杯,冷冷道:“但願吧!”
......
另一邊,郝子嫻帶著馮奉儀回到自己院子,待伺候的下人都退出去後,郝子嫻才淡聲開口:“娘,你怎麼回來了?”
馮奉儀轉動佛珠的右手一頓,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怎麼?我親生的女兒要成親了,我這個生母還不能關心,來看一眼?”
郝子嫻眼中閃過一抹嘲諷,當初自己病得要死徘徊在鬼門關的時候,她卻跑到不過是摔了一跤磕破皮的皇兄那裡守了一整晚,要不是自己命大挺了過來,哪還有命站在這裡和她說話?
這時候卻說因為關心她回來,真是可笑!
見郝子嫻垂著眼不說話,馮奉儀眼中的不喜更甚,這孩子從小就這副樣子,和誰都不親近,一點都不討喜。
壓下眼中的不耐,馮奉儀恢複溫和慈祥的樣子:“你馬上就要成親了,雖說有你皇兄和皇嫂幫你操持,用不上我插手什麼,但你是我親生的,你的婚姻大事,我自然關心。”
郝子嫻垂著頭依然不說話。
馮奉儀也沒在意,拉過她的手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繼續道:“你從小性子就犟,我聽太孫妃說,你對這樁婚事似乎頗有不情願,這可不對,你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可不能任性。”
“這麼好的婚事,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從小就教你,要聽太子妃和皇太孫的話,皇太孫是你的親哥哥,他還能害你嗎?”
“都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現在太子殿下已經去世,你就更應該聽你皇兄和皇嫂的安排了,這樣好的喜事,你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氣了,知不知道?”
郝子嫻聽她絮絮叨叨,說來說去,還不是怕她的不順從逆了皇兄的心意,從始至終她就沒有在乎過她的意願,她的感受如何,似乎也從來不在她的考慮範圍。
明明應該早就習慣了的,可此時心裡還是泛上了絲絲縷縷的苦澀,郝子嫻忍不住詢問:“娘,我一直都想問,我真的是你親生的嗎?還是皇兄才是你親生的?實際上是我們兩個人小時候報錯了?”
要不然,為什麼彆人的親娘都把自己的孩子當做寶,自己的娘,卻從來沒有給過她哪怕一絲一毫的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