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喜安心裡惡心,飯也吃不下去了,將筷子一摔,冷冷回視著程德全:“公爹話說得好聽,不如直接說說將我賣了多少錢吧。”
程德全臉一沉,還不待他發怒,劉大花先跳了起來,“你個小賤皮子有什麼臉問這個話?就是我們收錢了又咋滴,當初娶你的時候你那窮鬼爹娘可是要了我家一兩銀子,我家供你吃供你住的養了這麼多年,如今還為你找了人家,不攔著你改嫁,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程家老大程家福不悅的皺眉道:“我們這也是為了你好,二弟妹說話何必這麼刻薄?”
程老三也不滿的附和:“就是,何必把話說得這麼難聽。”
郭喜安都快被氣笑了,這家人的厚顏無恥她算是領教到了,“許你們事做得難看,就不許人話說得難聽?大伯和小叔若真是覺得是做了一樁好事,為何不廣告鄉裡,也叫鄰裡來做個見證,反而急匆匆的明日就要把我打發走?”
程老爹一拍桌子,怒道:“荒唐,寡婦再嫁是什麼光彩事嗎?還廣告鄉裡,是嫌不夠丟臉?”
他看向郭喜安,眼裡有著威脅之意:“你如今是我老程家的人,老二不在了,我這做公爹的也能做兒媳婦的主,這門親事,你是不同意也得同意。”
郭喜安豈會叫他唬住,諷刺道:“我雖是死了丈夫,但也為他生下兩個兒子,也不是你們說打發就能打發的,今天我就把話撂這了,我是不會改嫁的,不管你們是收了人家錢還是物,趁早還回去,免得到時候鬨起來,難堪的是你們。”
說完也不再管那一家人的反應,帶著小向佑和小向澤揚長而去。
“反反了天了,她是中邪了不成?”劉大花不敢置信的瞧著她離去的背影,氣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程德全也是臉色氣得鐵青,沒想到一向懦弱的郭喜安竟敢反抗起來,簡直是豈有此理。
“老頭子,這小賤人油鹽不進的樣子,這可怎麼弄?我們可是收了人家一兩半的銀子和五斤白麵的。”劉大花稍稍平息了怒氣,馬上問出自己擔心的事情,若是那小賤人死活不同意,這門親事黃了,她豈不是要把收的東西退還回去,她可不願意。
程德全臉色陰沉,聞言恨聲道:“這可由不得她,通知楊拐子明天正常來接人,囑咐他多帶幾個人手,綁也給她綁過去。”
楊拐子就是他們給郭喜安說的男人,是隔壁村子有名的老酒鬼,年輕時好吃懶做,又因為喝醉酒跌斷了一條腿,中年的時候也娶過一個寡婦,可這人忒不是個東西,沒有本事還打女人,那寡婦過門沒兩年就被他折磨死了,如今他也快五十歲的年紀,拿出全部家當就想討個婆娘回去伺候他。
劉大花聽當家的發了話,知道這事妥了,高高興興的應了聲是,吃完晚飯就帶著二兒子去傳話了。
郭喜安帶著兩兒子回了柴房,小向澤滿臉擔憂的扯著她的衣角詢問:“娘,爺奶真不能賣掉你,你真不會離開我們嗎?”小小年紀還不懂改嫁的意思,但聽到了那個賣字,小向澤心裡很是害怕,要是娘被賣了,他就再也見不到娘了。
小向佑沒有說話,但是眼裡的緊張和擔憂也暴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郭喜安挨個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笑著道:“不會,娘永遠也不會離開你們,你們爺奶沒有資格賣我,也賣不掉我。”
這話可不是她的安慰之言,雖然她沒有了丈夫,可她實實在在的是有兩個兒子的,就憑這,程家就不能任意處置她。這也是古代生兒子的好處,即使丈夫沒了,兒子也能繼承家業,婆家不可隨意處置,更不可以把人趕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