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夫子說完事情經過,板著臉下了定論:“所以這事,本就是朱學子幾人有錯在先。”
朱康適的母親何氏卻是不樂意了,“怎麼能是我兒子的錯呢,康適隻是和他鬨著玩的,開個玩笑而已,他們小題大做反而動手打人,下手還這麼狠,實在是惡毒,這樣的學生怎麼還能留在書院?祝夫子你該把他們趕出去,給我們個交代才是。”
眼見何氏這般不講道理,郭喜安也沒和她客氣,“原來在你的眼裡,言語侮辱和行為霸淩是可以解釋為玩耍和玩笑的,那我家孩子不也是在以同樣的方式回應他們的玩樂行為嗎?怎麼在朱夫人這裡,就變成了惡毒了?”
何氏一下炸起來,“這怎麼能一樣......”
郭喜安打斷她:“怎麼不一樣?你家孩子罵人打人可以是和人玩耍的方式,彆人這樣和他“玩”,就不一樣了?”
“你......”
“行了!”祝夫子一拍桌子,打斷她們的爭吵,“此事朱學子一方挑釁在先,欺辱在後,但程家兩個孩子動手打人也是不對的,此事雙方都該靜思己過。”
這種各打五十大板的處理方式,彆說那朱家的還不滿意,就是郭喜安也皺起了眉頭,這事本來就是自家孩子受了委屈,夫子的這話,恕她實在難以苟同,當下也表明自己的態度:
“我家孩子打了人是真,卻未必是有錯,對方先是搶奪東西行止惡劣,後又言語侮辱譏嘲,要說動手,也是他們先動的手。”
郭喜安說著拉過向佑,將敷在他頭上的濕巾拿開,露出那鼓起的青紫大包:“我家孩子被他們傷成這樣,動手也純屬於自衛,此事誰是誰非清清楚楚。”
祝夫子有些頭疼,他何嘗不知道這事完全就是朱康適他們挑起來的,挨打也是他自找的,況且他們四個人欺負人家兩個比他們小了那麼多歲的孩子,還落了下風被人打成這樣,也真是丟臉至極。
可朱家到底不太一樣,祝夫子處理起來也實在棘手,才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卻沒想到雙方都不買賬。
何氏一口咬定要書院嚴懲打人者,郭喜安則是堅持自己的孩子無錯,更是要求對方賠禮道歉,雙方吵得不開開交,祝夫子更是焦頭爛額。
正混亂的時候,門外麵又走進來一個夫子模樣的中年男人,何氏一見著這人便眼睛一亮。
那中年男子進了屋子,先嚴肅地掃視一圈,然後板著臉走向祝夫子道:“我聽說你堂上有學子將人打得見了血?”
祝夫子見著他連忙起身,陪著笑解釋:“是堂上幾個學子鬨了些矛盾,不是什麼大事......”
“怎麼不是大事啊?”何氏尖著聲音打斷他,又哭哭啼啼地將朱康適拉到他麵前:“大哥,你瞧瞧康適,被人打成這樣了,這滿臉血的樣子,能是小事嗎?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來人正是巨鹿書院的副院長,何副院,也是朱康適的親舅舅,何氏接到書院書童通知她來書院時,到了巨鹿書院,先托書童帶話給了自己兄長,自己才往祝夫子這邊過來。
隻是她也沒料到,原本以為又是自家兒子惹事闖禍打了其他學子,卻沒想到是自己兒子被人打成這樣。
何副院見著朱康適滿臉血的樣子,也是被嚇了一跳,連忙拉過他仔細查看。
何氏指著郭喜安他們繼續朝何副院哭訴:“我們家康適被她家孩子打成這樣,她倒是口口聲聲說她家孩子沒錯,還要我們給她家道歉,兄長你說說,這天下有這樣的理嗎?”
朱康適也很會看場合,適時的大哭起來,一臉委屈:“舅舅,我好疼!”
何副院本就在看到外甥的那副慘樣時心驚不已,這會兒看孩子一臉委屈哭泣的樣子更是心疼得不行,再看向祝夫子時,便是不滿地質問:
“祝夫子,你身為蒙童班的主講夫子,班裡發生學子打架的行為已是惡劣,處理了這麼久,卻還不見懲處打人者,給受害孩子和家屬一個交代,你是怎麼做這個主講夫子的?”
祝夫子額頭上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就是因為知道這朱康適是何副院的外甥,所以他才不好處理,這何副院對他這外甥可是疼愛得很,平日裡話裡話外就提點過各位夫子多關照一些,是以,平日對這孩子的一些不過分的行為,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此次分明是他太過分,向佑向澤又是班上難得的優秀學生,祝夫子先前才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