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親可是大事,子孫脫離家族自立門戶是世俗眼中的離經叛道,這種不認祖宗的行為向來是為世道所不容的,在村人們議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自然也湧出來不少指責程家二房的聲音:
“難不成是二房的做了什麼,才惹得老程家的連兒子都不認了?”
“有可能,之前二房的那個不就和老程家的鬨得不好看嗎?許是程老二回來,聽了許多枕頭風,怨恨起自己老子親娘了唄!”
“你彆說,那二房的媳婦還真是個厲害的,還真有可能呢。”
“那程老二可真是個窩囊的,為了個媳婦連自己親娘老子都不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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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斷親的事,沒有誰比在場見證的趙裡正和孫大娘李大娘更清楚,趙裡正畢竟是一村裡正,雖然對老程家行事不滿,特意召集全村公布此事是故意不給老程家留任何一點反悔的餘地,也順帶是向郭喜安他們一家賣個好,至於其他更多的話,卻是不適合說的了。
趙裡正不方便說的話,孫大娘和李大娘可沒有顧忌,在村裡人議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她們兩個毫不客氣地把程家斷親這事的內裡原因抖了個乾淨。
於是這輿論方向又是一個倒轉,老程家的人因為害怕程家老二高昂的治療費拖累到他們,想要擺脫這個累贅,又為了霸占當初朝廷給程老二補恤的撫慰金和田地,這才要和程家二房的斷親。
這個內情一出來,誰還能說程家二房什麼?那二房的才是被苛待算計的那個,男人傷著,什麼都沒撈著,現在還得去補還朝廷當初給的那些補貼,可真是被所謂的父母兄弟坑慘了!
這下,知道這事的人隻會指責老程家的心狠不乾人事,而對受害者的郭喜安他們一家,隻有滿滿的同情。
而老程家的那群人可沒有心思去關心外界對他們家的看法和議論,他們這會兒還在後怕又慶幸呢。
程家福心有餘悸道:“爹,那些要歸還的補貼和要補繳的年稅,粗略算下來就要一百三五十兩,老二又傷成那個樣子,不能乾活還要每天喝高價藥,那可是個無底洞,而且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治好。”
“幸好咱們和他斷了親,要不然回頭被他們纏上,傾家蕩產都不夠的,那可真是沒活路了。”
程德全原本心裡麵還堵著氣,聽他這麼說也點了點頭,“沒錯,咱們老程家的產業可不能被霍霍了,那麼大的窟窿,彆想從我們這裡找補,讓他們自己想辦法還去,咱們和他斷了親,以後就是他們還不上,官府也找不到我們頭上。”
其他人紛紛點頭,隻劉大花歎了口氣,一臉的惋惜:“老二可是乾活的好手,就是沒錢,有他在,家裡的活計也能負擔不少,閒時和以前一樣去做做短工,也能得不少進項,減輕家裡許多負擔。”
程德全冷哼一聲,“他現在傷成那個樣子,治療費用巨大不說,就算能治好,誰曉得會不會落下病根,到時候彆說乾活了,不要人伺候他就是好的了,這麼大的累贅隱患,還是早早離遠些好。”
“說的也是,還是撇清了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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