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江清月不會原諒他(2 / 2)

越是這樣,她越是心慌。

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能彌補所犯下的過錯。

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讓他彆跪著。

他聽她的話,她會不會對他的印象好一些。

東陵厭顫抖著身形,從地上站起來。

往門外而去。

外頭,雨下得很大,嘩啦嘩啦。

他毫不猶豫,便走向了雨中。

雨水幾乎瞬間便打濕了他的衣裳,卻渾然不覺。

他走在雨中,廊下昏黃的燈,跟雨幕隔絕,燈光穿不透。

越發顯得暗處寂寥。

他就這麼濕著身,走出了彆院,再一路這麼走著,回到了將軍府。

到了將軍府,門房見著東陵厭淋成這個樣子,嚇了一跳:

“將軍可要備水沐浴?”

東陵厭沒有停留,似乎聽不到他說的話,徑直往前頭而去。

隻片刻,便消失在夜雨中。

身體記憶讓他一路走向了書房。

書房亮著燈。

遠遠的,就看見景淮拿著一本書在看。

東陵厭進了屋,身上的雨水順著衣袍滴落在地上,很快便蜿蜒成一攤水漬。

椅子上的景淮聽到動靜就知道是東陵厭回來了。

他看著手上的小人書,正津津有味,頭都沒有抬一下,便開口:

“喲嗬,還知道回來,不是我說大哥你,喜歡人家就老老實實的說,愣是憋在心裡藏著掖著,你不說那誰知道呢。

“你說說你,喜歡人家卻又把人親自送進牢獄,還差點……,唉,這下好了,追妻路漫漫。

“不過,我看你這樣子挺好的,總比以前冷心冷麵的模樣強,還被那勞什子貴妃吊著,我早說了,江家姐姐最好,你還偏不信。”

景淮絮絮叨叨,眼睛還在小人書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說著話。

隻是他說了一大溜,也沒聽到門口傳來聲音,他隨意的把書往旁邊一挪:

“大哥你怎麼不說話?吃閉門羹了嗎……”

他一句話沒說完,就看到渾身正在滴水的東陵厭,嚇了一跳。

趕忙收起書本,兩腿往地上一放,跑了過去。

“大哥怎麼了?這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吵架了?”

東陵厭一言不發,緩緩的轉過頭,看向景淮。

他頭發貼在額角,眼尾泛紅,整個人失魂落魄,狼狽至極。

景淮被嚇壞了,他什麼時候見過大哥這般模樣。

“大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彆嚇我。”

景淮的擔憂是真的,東陵厭很容易就能看出來。

景家的人對他都很好,景淮更是一心敬仰他,將他當成親大哥一般對待。

跟其他人的虛與委蛇,逢場作戲完全不同。

當初的江清月,看向自己的時候,有過嬌羞,有過依戀,也有過期待,他也看得真真的。

可是聶千錦根本不一樣。聶千錦隻在他麵前裝了幾回柔弱,哭了幾次,又說了些隻有他才會知道的話,他怎麼就會被騙得明明白白。

明明聶千錦……他從未看見過她的真心,他怎麼就會固執的以為就是她。

他真的好蠢啊。

現在回憶起來才發現,聶千錦麵對自己的時候,隻有利用和算計。

他是真的看不出來嗎?

還是看出來了,自欺欺人視而不見?

他不能原諒自己,居然做了這麼蠢的事。

東陵厭眼神渙散,把景淮急壞了。將他扶到桌前坐下,讓人去準備熱水沐浴。

“大哥,無論如何你都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啊。姑姑若在,還不知道怎麼心疼呢。”

東陵厭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是啊,母親疼愛她,景淮敬重他,江清月依戀他,他怎麼就看不出聶千錦的那副嘴臉?

他怎麼就看不出?

怎麼就看不出江清月對自己的感情……

可是他辜負了她。

用最殘忍的方式。

景淮件東陵厭一直不說話,急了團團轉。

“大哥,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倒是說話呀,你彆憋在心裡,有什麼你和我說。

“是不是跟江家姐姐吵架了?吵了就吵了,女子你哄哄就是了。

“你隻要好好跟她說,態度好些,她就會原諒你的。”

東陵厭緊抿著唇。

景淮看他一言不發的樣子,想到什麼,試探著開口:是不是因為孩子的事情。

說到孩子,東陵厭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景淮了然,歎了一氣。

當初這件事,他是儘力勸了,隻是,那時候無論他如何勸說,東陵厭就是不鬆口。

有今日,他也不冤。

“早知道,我就應該攔著你,堅決不讓你把那碗藥送過去,隻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錯已築成,也沒有辦法。

“若是因為這件事,江家姐姐說你什麼,你受著就是。這件事我一個外人看來,也都是你對不住她。

“聶千錦的事情真相如何,外人不知道也就罷了,你我心知肚明,卻一心要江家姐姐陪葬,江家姐姐一定傷心得不得了。

“還有那個孩子,對自己的孩子都沒有一分惻隱之心,那確實太傷人了。”

東陵厭低下頭,整個人埋在臂彎裡嗚咽著,低吼的哭起來,把景淮嚇傻了。

他從未見過東陵厭這副樣子,卻也不敢再說什麼。

隻得靜靜的在一旁陪著,他看得出來,他大哥是真的動心了。

隻是……

哎。

隻希望這二人,能把事情說開,破鏡重圓吧。

外頭的雨依舊下大,東陵厭的聲音淹沒在雨聲中。

景淮就這麼陪著。

聽著沒聲音了,才寬慰著開口:

“大哥,先沐浴換身衣裳吧。”

東陵厭沒動,景淮上前想去扶他起來,一碰他,他便腳下一軟癱倒在地上。

景淮嚇住了,趕忙扶住,發現東陵厭已經發起高熱來。

“大哥大哥。”

景淮驚呼,趕緊讓人去叫大夫,然後把東陵厭扶到了床上,給他換一身乾淨的衣服。

迷迷糊糊中,東陵厭一把抓住景淮的手臂,麵色痛苦:

“我弄錯了人,當初的那個小女孩,不是聶千錦,是她,從頭到尾都是她。

“我怎麼這麼笨,你都說過她們的聲音像,我卻從沒那樣想過。”

說完,他喉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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