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睜著眼睛到天亮。
她好不容易才從孫家要來這些東西,又堅決不給孫曉曉拿走,都不想,卻讓褚婉兒那個賤人摘了桃子,她心中哪裡能平衡。
若褚婉兒被抓回來,她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又等了一日,到傍晚時薛非暮終於回來了。
老夫人見著人趕緊問話:“怎麼樣人抓到了?”
薛非暮歎了口氣:“還沒有,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
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不能大張旗鼓,對外隻說有下人偷了重要的字畫,好歹維護侯府顏麵。
老夫人:“她一個婦人能去哪裡?而且她來京城不久,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也沒有人幫她,她會不會回北境了,拿了那麼多錢,足夠盤纏的。”
“這一路,也已經讓人去追了,快馬加鞭,肯定能追上。”
他話裡雖然這麼說,但是心裡一點底都沒有,茫茫人海,大海撈針,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老夫人麵色有些怨怪:“你還說她性子溫順,善解人意,現在倒好,那麼多錢,說拿便拿走了,一點餘地都不留,她是半點活路都不給侯府啊?你看看你找的這些都是什麼樣的人。
“若你當初能跟江清月好好的過日子,哪有今日這般的事情。”
說到江清月,薛非暮有些晃神。
他似乎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再聽到的時候,一股異樣的感覺落在心口。
這個名字,遙遠又陌生。
現在,侯府的爛事一攤接一攤,襯得江清月就像天上的皎潔明月一般。
竟讓他生出一股自慚形穢的感覺來。
若不是江清月是他的發妻,他幾乎都要覺得現在的江清月他高攀不上。
老夫人還在旁邊說:“江清月再如何,也是大家閨秀,現在卻被這麼個東西,害了咱們侯府。她現在又是郡主,得皇上貴妃青眼,就是丞相都對這個妻妹照顧有加……”
“等把這些事了了,我就讓清月回來,這正妻之位給她留著。”
老夫人皺了皺眉,沒同意也沒拒絕。
現在的江清月對侯府有些用處,雖然不潔,以後處理了就是,眼下,是薛非暮能找到的最好的正妻了。
“先把褚氏找回來吧。”
“祖母放心,一定能找到的,她一個人不敢孤身上路,定然是跟著商隊或者找鏢局,我已經去問過了,很快就有有消息。
“還有城衛司也去幫我查了,隻要出城,就有痕跡。”
老夫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若出了城,你上哪去抓。”
薛非暮目光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開口道:
“我已經派了人,在去邊境的必經之路上等著,無論她怎麼躲怎麼藏,隻要她到北境,我就一定能抓到她,除非他這一輩子都不回北境。”
“不錯,如此倒是一個好法子。”
外頭,李嬤嬤來傳話:
“老夫人,孫姨娘來了,此時跪在院門外。”
“哦,她愛跪就讓她跪著吧。”老夫人往外頭看了一眼,看孫曉曉低眉順眼的樣子,很是解氣。
聽到孫曉曉的名字,薛非暮麵色不太好看,跟老夫人把情況稟報了一遍,便起身出了門。
院門口,薛非暮一眼就看到跪著的孫曉曉,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生怕孫曉曉叫住他。
但是沒有,孫曉曉抬頭看到他了,一句話都沒說,又低下了頭,繼續跪著。
路過她身邊的時候,也沒有說話,倒叫他停下了腳步。
“既然還病著,便不必跪著了,你回去吧。”
孫曉曉低著頭起身,跟薛非暮保持距離,蹲身行禮:“多謝表哥。”
這樣不哭不鬨不貼著他的孫曉曉,薛非暮竟然有些不習慣。
聽著她依然叫他表哥,歎了一氣:
“孩子以後都會有的,你放心。”
“是。”
孫曉曉開口:“聽聞褚姨娘把府中的錢全部卷走了。我實在心疼,不知道追回來沒有。”
“還沒有。”薛非暮有些不耐了。
孫曉曉:“我也想幫一下表哥,為表哥分憂解難。”
“你有什麼辦法?”
“如果城內找不到,褚姨娘很大可能會回邊境。在城中找人,表哥更有辦法,不過出了城,就有些困難了。
“表哥或許不知道,我外祖家經商,雖然生意做得不大,但也還有些門路,若是找人,他們幫忙再合適不過。”
聽著這話,薛非暮正眼看了孫曉曉一眼。
孫曉曉外祖家的生意,都在京城外,和來往商隊相熟,如果能得他幫忙,確實比他自己派人要好許多。
“表哥不若去一趟竹香苑,把去北境這一路的城鎮寫下來,我讓人給外祖送過去。”
一聽說要去她的院子,薛非暮心知肚明孫曉曉是有一些爭寵的心思。
不過現在,他也樂得滿足她這個小願望。
當務之急,是要把錢追回來。
“走吧。”薛非暮把孫曉曉扶起來,二人一同往竹香苑而去。
薛非暮坐在桌前,寫沿途的城鎮名字,他回憶著他們回時的路線,全部都一一記了下來。
孫曉曉不哭不鬨不要求,貼心的泡了茶。
倒教薛非暮覺得她懂事了許多。
不知道是不是今兒太累,還是入夜困頓,喝完茶之後,他有些昏昏欲睡,便直接歇在了竹香院。
夜半三更,竹香院傳來一道殺豬般的尖叫。
把慈鬆院的老夫人都從睡夢中驚醒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一旁守著的丫鬟不明所以揉著揉眼睛:
“老夫人,怎麼了?”
老夫人感覺是自己做夢了,沒說話又繼續睡去。
她心中想著錢沒有拿回來,睡得並不安穩。
迷迷糊糊間,聽到外頭傳來一聲響動,隨即便是丫鬟的驚呼。
“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孫姨娘她……世子她……”
丫鬟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說。
老夫人驚醒,聽到世子兩個字心頭大跳:“什麼事,慌慌張張的,好好說。”
丫鬟支支吾吾說不出口,隨後進來的婆子飛快開口道:
“老夫人,孫姨娘趁著世子睡夢中,割……割了世子的子孫根,切了喂狗,老奴去的時候,狗已經吃乾淨了……”
老夫人眼睛一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