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是砍柴燒水洗衣裳,做的最臟最累的活,伺候著幾人。儼然一個粗使婆子。
“她不敢不做,因為隻要不做,白薇便會將她暴打一頓,白薇對她半點都沒有手下留情。
“而且好幾次還是當著薛世子的麵,薛世子看見了,也隻當沒看見,甚至還冷漠的看著白薇扇老夫人的耳光。
“褚姨娘對她更是不好,客人要求老夫人必須在場看著的時候,褚姨娘便直接把人帶到老夫人的屋子中去,在老夫人麵前……
“現在那老宅,當真叫一個亂。”
白薇不會讓老夫人好過,褚婉兒也對付老夫人。這兩人絕對不會讓老夫人好過。
這就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小姐,還有,薛世子經常去孫家附近,被孫家人發現,孫夫人已經悄悄的把孫曉曉送出了京城。要出去避避風頭。
“隻是連她外祖家也不敢去……”
聽綠浣說完,江清月道:“如此說來,孫曉曉這輩子都回不了京了。”
她自己去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骨肉分離,沒有人護著,還要時刻警醒,有沒有人會找到她,孤立在外,總是提心吊膽,日子也難過得好。
這一夜,江清月睡了個好覺。
次日一早起床,看著窗外葡萄架上結的果子似乎又長大了些,心情愉悅。
綠浣過來稟報:“小姐,丞相大人來了。”
“請他進來。”
“是。”
季昀之進了院子,一眼就看到站在葡萄架下看葡萄的江清月。
她背對著他,未梳發髻,長長的垂在腦後,風一吹來,揚起她的發絲,早晨的陽光從側麵打過來,給她白色的裙琚鍍上了一層暖色的金光,將她整個人襯得美得像仙人入鏡。
“郡主。”
每次見她,他都這般禮數周全。
不肯逾矩半分,怕惹得她不喜。
“清月見過丞相大人。”她回了一禮。
季昀之看著她,沒有說話,江清月走過來,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丞相大人請坐。”
“多謝。”季昀之坐下來。
綠浣立馬上了茶水,又端來好幾疊點心,指著其中一碟紅豆酥:
“丞相大人嘗嘗,這紅豆酥,是昨兒我們小姐親手做的。”
綠浣說完退了下去。
季昀之看著桌上的點心,拿起一塊紅豆酥,吃進口中。
“很好吃。”
對麵的江清月微微一笑,提起茶壺,替他倒茶。
季昀之又多吃了一塊,才停下來,對江清月道:
“有沒有去江家?”
“沒來得及,正準備回去,事情便已經發生了,便也沒有回去的必要,在外頭聽人說也是一樣的。
“壞人得到了報應,就可以了。”
“我應該提前些告訴你,讓你做好準備。”
江清月噗嗤笑出聲來:“其實你不必這樣。”
“沒有,不過是順水推舟的人情,你不必覺得有壓力。”
“多謝你。
“我做的……都不是什麼良善的好事。”
“沒關係,我也不是什麼良善的好人,但是我想護著你。”
這一句話,在江清月心中激起層層漣漪。
她不否認自己的感情,也不壓抑自己的動心。
隻是她喪失了一些勇氣,她或許需要一些時間。
不知道會不會需要很久,也不知道彆人有沒有耐心,她也不想去猜,就順其自然。
經曆了那麼多事,她不是不相信他人的愛意和喜歡,她甚至已經懶得去想。
就覺得:
就這樣往前走好了。
若走到一起了,便自然而然的在一起。
水到渠成,很好。
若走到哪裡,各自走了不同的岔路口。
分道揚鑣,也很好。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每一種結果都可以,每一種結果她都接受。
季昀之開口:“我現在和離了。”
“我知道。”
“我想親口告訴你。
“還想告訴你,隻要你願意,丞相府隨時歡迎你。”
“我現在,不想想這個事。”
“好的。無論你什麼時候想,都不晚,無論你什麼時候需要,我都在。”
季昀之喝下一杯她倒的茶:
“你不用著急,我不催你,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等。
“你可以慢慢想,可以慢慢來。
“今日來,主要是想告訴你,我把我身邊的事都處理好了。”
“辛苦你了。”她提起茶壺替他續茶,沒有發現坐在對麵的人,聽見這句話眼眶微紅。
明明,她才是受了很多苦的那一個。
“我給你帶了些禮物來,你看看喜不喜歡。”
他對著身後揮了揮手,陸續進來一排丫鬟。
手上托著托盤,上邊蓋著布。
她們幾乎同時將布揭開,上麵的東西就這麼明晃晃的出現在她眼前。
金銀珠寶首飾衣裳……琳琅滿目,應有儘有。
“你這是把庫房都搬來了嗎?”
“沒有,這是我在外頭買的,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便把看得上眼的都買了來,你挑你喜歡的,那些不喜歡的,便留著打賞,或者送人都隨你高興。”
“多謝丞相大人。”
“郡主不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