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這樣了,到時候再看。”
這個事說完,老夫人提了一下褚婉兒,對薛非暮敲打了幾句,薛非暮不敢不應。
褚婉兒向來善解人意,昨兒的事,確實做得太過了。
老夫人說的不無道理,這般不愛惜自己來威脅人,誰知道以後能做出什麼事來,不能助長這樣的歪風邪氣。
話是這麼說,但想到褚婉兒淋了半日的雨,還病了,到底有些心疼。
叫來了白薇,問了妙文院的情況。
白薇把昨日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說了,不過說得有些巧妙。
話都是實話,但是湊在一起,就變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她沒敢做得太明顯,但是也達到了自己想要表達的目的。
她就是想讓世子知道:少夫人和褚姨娘在爭鬥,少夫人心胸狹窄,容不下褚姨娘,而褚姨娘沒有腦子,不顧大局,作天作地。
如此,不管世子因此厭惡了她們哪一個,對她都是好事情,所以她不遺餘力的給薛非暮上著眼藥。
白薇算聰明,有些事點到即止,有些話也沒有說得太滿太過,倒顯得立場中立,讓人信服。
卻不知道,她說的這些話,聽在薛非暮耳中,完全變了另外一番樣子。
薛非暮心中暗道:
這是江清月吃醋的表現吧。
就說呢,女子依附於丈夫,怎麼可能不在意丈夫?
這女子吃起醋來,果真是有些脾性的。
也不知道她那般好看,吃起醋來是什麼模樣。
罷了,也就不罰她了。
以後的事,看她表現再說吧。
若表現好,他也不介意待她好些。
一想到江清月因為自己吃醋,薛非暮莫名感覺到心情愉悅。
至於褚婉兒……
這一回,確實做得太過了些。
無論如何不滿意,也不該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正好敲打敲打她也好。
本來想著今日讓底下人送些東西去,再給妙文院添置一些東西,現在想想,明日再去。
讓她知道錯,下回才不會再犯。
妙文院。
冷冷清清。
床上,褚婉兒悠悠醒來,看著這陌生的場景,一瞬沒反應過來。
“這是哪裡?”
瑪瑙趕忙上前:“姨娘,這是妙文院。”
褚婉兒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哪裡。
“世子呢?怎麼沒見著世子?”她清楚的記得,昨夜她是看著人來了才暈過去的。
瑪瑙欲言又止,有些不知該如何說,
“世子在書鳴院。”
“可是因為照顧我太辛苦,所以回去休息了?世子如何說的?是不是讓我醒了便搬回竹香院?少夫人可受罰了?昨夜可是世子親自照顧的我?還說了什麼?”
褚婉兒一口氣問了一堆的話,見瑪瑙眼神閃躲不答話,心裡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快說呀。”
瑪瑙被抓疼了手不敢吱聲,忍著痛回答道:“姨娘,世子沒有來,世子受傷了。”
“沒有來?受傷了?”
先聽到第一句的時候,褚婉兒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心中閃現出各種猜測。
但聽到後麵一句,又忽而一愣。
“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受傷了?”
若世子受傷了,根本沒有來,那自己昨日可不就白白遭了罪?
瑪瑙把昨夜發生的事情說了。
褚婉兒聽完,眉頭鬆了又皺,皺了又鬆,心情複雜。
好一會兒才問道:“世子醒了嗎?”
“醒了,書鳴院都忙活開了,大夫也換過了藥。”
“走,咱們去看看世子。”褚婉兒說著就要起身,隻是一起來就感覺頭暈目眩。
瑪瑙趕忙扶住:“姨娘,不若再歇歇,等好些了再去。”
“不能等。”
她這邊的事,世子肯定還不知道,她若不去,世子哪裡知道她受了什麼苦什麼罪。
而且,受了罪還念著世子,豈不是更能看出她的情誼。
褚婉兒緩了緩,起身梳妝。
因為病著,她麵色蒼白,換了素淨的衣裳,上了淡淡的妝,看起來肌膚更細膩些,妝扮好,頗有些弱柳扶風之感。
“走吧。”
“姨娘,要不要用些膳?”
“不必,去了妙文院和世子一塊吃。”
“是。”
一行人到了書鳴院,正好白薇出來,褚婉兒直接就被攔下了。
褚婉兒皺眉,示意瑪瑙,瑪瑙怕主子,卻不怕這些丫鬟,上前質問道:
“為何攔著我們姨娘?你是梧桐院的丫鬟,什麼時候做了書鳴院的主?”
白薇瞥了她一眼,看向褚婉兒:
“請姨娘回去,世子需要靜養。”
“你算哪根蔥,敢這麼和姨娘說話。”
“奴婢不敢做主,是世子的意思。”
白薇沒理她,依舊對著褚婉兒說話,瑪瑙就要和她吵起來,被褚婉兒拉住了。
說到是薛非暮的意思,她忍不住了:
“我隻進去看看世子,不會打擾,還請行個方便。”
白薇:“還請姨娘不要讓奴婢為難。”
褚婉兒心中的氣噌噌往上冒。
昨日她還能隨意進出書鳴院,今日卻被攔在門外了。
除了因為被攔在門口,還因為白薇隱約透露出的不屑一顧的態度。
但是也知道自己再氣都不能在這裡鬨,隻能忍下。
不過卻不準備放過白薇。
一個奴婢,拿著雞毛當令箭,鼻孔朝天,還是江清月的人,定然就是江清月的意思。
她不能對江清月怎麼樣,卻能處置了一個丫鬟。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進去了,不過我還病著,能不能在院子裡坐著歇息一會?”
白薇擰眉,往後頭看了一眼:
“姨娘還是回去吧,既然病著便好好休息,這裡風大,對姨娘的身子不好。”
看起來褚婉兒是不見人不願意走了,白薇心裡琢磨著接下來褚婉兒會說什麼自己好應對,就聽到褚婉兒說:
“也好,那我先回去,那能否請姑娘送我一程。”
白薇不動,明顯猶豫。
“姑娘若不願意,便麻煩給張凳子。”褚婉兒就是要讓她為難。無論白薇選哪個,她都不會輕易了事了。
白薇看向褚婉兒,表情不善,沒想到褚婉兒這麼難纏。
她若不去,不可能一張凳子也不給,但是一旦給了,她就在褚婉兒麵前落了下風。
這是世子交給她的第一份差事,她不能出差錯。萬一一個沒看住褚婉兒進了屋,她沒法跟世子交代。
但若去,誰知道褚婉兒又會出什麼幺蛾子。
白薇沒想到,一件那麼小的事,自己還能落入兩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