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跟在後頭,除非聶千錦問否則不說話,安安靜靜的看完這一出戲。
聶千錦觸景傷情的落了兩滴淚,才由宮女扶著進了寺門。
江清月跟在她身後,前頭的聶千錦特地等了她兩步:
“世子夫人,不用太過拘謹,本宮難得出宮,便不想太守著規矩,你如此謹慎,我倒有些放不開了。”
“是,貴妃娘娘。”話雖如此應,但江清月卻沒有半分逾矩的動作。
“哎呀,你呀,怎的跟個悶葫蘆似的。”
“臣婦不敢放肆。”
“看著倒是個老實的。”
聶千錦笑看著她,那笑容,頗有些意味深長。
進了寺廟,聶千錦先去主殿拜了拜。
她雖然沒有表明身份,但是一路上侍衛宮女的貼身保護,也讓人知道今日白雲寺來了貴人,大家都自覺的離得遠了些。
主殿裡,香火繚繞。
江清月和聶千錦一左一右的站著,江清月退後了兩步。
聶千錦拿了三炷香點燃,給了江清月,江清月接過,見她又點了三根,跟著一起拜了拜。
剛剛起身,耳邊想起聶千錦的聲音:
“世子夫人,可有什麼願望?”
此時,大殿裡沒有其他的香客,宮女侯在十步外,侍衛在門外守著。她的聲音很輕,隻有她能聽到。
江清月回答:“回貴妃娘娘的話,臣婦的願望就是親人安康,身體無恙。”
聶千錦看著她,臉上露出笑容。
“本宮也有願望。”
見江清月低著頭,沒有要詢問的意思,聶千錦自顧自的回答了:
“本宮告訴你一個秘密。
“如果時間能倒流,本宮一定不會入宮。
“入宮前,本宮也是有心上人的,奈何天不遂人願,本宮的願望:便是希望他幸福安康。”
江清月頭更低了。
這樣的秘密,她不想知道。
聶千錦挨緊她:“世子夫人不會和彆人說的,是嗎?”
她也不怕她說,因為不會有人信。
但是那些話,得有人聽。
她相信依東陵厭的身手,肯定能聽到的。
無論是心裡還有她,還是已經看上了江清月,他都會關注大殿裡的動靜。
今日出宮時,她看得清楚:他在和江清月說話。
他那樣的人,怎麼會和一個從無交集的婦人走得那樣近。
若一次兩次是巧合是意外,那第三次第四次,可就不是了。
“臣婦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有聽到。”
“既然如此,那本宮再多說一句:他說過會護本宮一世周全,本宮也說過會留在他身邊,可是本宮食言了,你說,他會不會也食言。
“不過,就算是他食言了,本宮也不怪他,畢竟是本宮對不起他在先,但是本宮的日子,真苦啊。”
說到這裡,聶千錦的語氣哽咽,適時落下眼淚來,看著我見猶憐。
此時,若有男子在,一定會心生憐惜的。
“本宮……本宮是沒辦法。”
江清月沒辦法安慰,隻能遞上帕子。
聶千錦接過,擦了擦淚,狀若無意道:
“世子夫人,你有喜歡的人麼?就是除了世子以外的男子。”
江清月心頭一跳,回答道:“有的。我的父親,我的庶弟,我的表兄,我的舅舅。”
“你知道,本宮問的不是這個。”
江清月:“貴妃娘娘,臣婦沒想那麼多。”
聶千錦眼睛的餘光注意著門口,擋著又擦了淚:
“是本宮想岔了,世子和世子夫人琴瑟和鳴,夫妻恩愛。”
江清月:“臣婦不太懂,似乎大家都是這樣。”
聶千錦又笑了笑,笑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江清月。
“走吧,本宮乏了,去廂房歇息歇息喝喝茶。聽聞白雲寺的齋飯很好吃,今日用了午膳才會回。”
“是。”
二人上完香,從大殿離開,才剛到辰時。
一出門,便有小沙彌來領著人往廂房去。
廂房那邊,一應都準備好了。
聶千錦歇息的地方,是白雲寺風景最好的廂房。
院子裡便有觀景台,環境清幽,鳥語花香,仿佛置身世外桃源。
聶千錦一入院,都沒有好好看看景色,便說一路勞頓,有些不舒服。
管事宮女立馬叫來了女醫,女醫進門,請了平安脈,沒發現有什麼不妥,點了安神香才退出去,宮女們進來替聶千錦洗漱更衣,伺候著休息。
等收拾好,聶千錦隻留了貼身宮女守門,其她的一概都退到院子裡守著。
等人都出去,她又起身,悄悄的上了些淡妝,抹了唇脂,這才靜靜的躺回到床上等著。
剛剛說了那麼多,就為了這一刻。
這麼好的機會,他一定會來見自己的吧。
剛剛她和江清月說的話,都是真的。
她後悔了。
沒有得到的時候,想著千般好,得到了之後才發現,丟掉的才是寶貝。
她想離開,隻有東陵厭能幫她。
原本還想再等一等,但是當聽說東陵厭對彆的女子上了心,她便一刻也等不得了。
她怕再等就沒有機會了。
聶千錦滿懷期待的閉上了眼睛,耳朵卻警惕的聽著窗口的動靜,沒有半點困頓的意思。
江清月住在隔壁的院子,見宮人們進進出出忙碌著,也打算歇歇。
今日早起,又趕了這麼久的路,還不知道下午要多久,得好好歇歇,養好精神才好應對。
隻是,她才剛躺下,東陵厭便從窗口翻了進來。
見她躺在床上,二話不說也上了床,攬住她閉上眼睛,一副要休息的模樣。
江清月一臉不解,輕聲道:“將軍。”
“莫說話,睡吧,我陪你一起休息。”
江清月抬頭望了他一眼,原本要說的話都咽進了肚子裡,想了想,身子往他靠了靠。
察覺到她的動作,東陵厭一把將她抱得更緊,嵌入自己懷中。
“快睡吧。”
“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