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的頭發剛洗過,緞子一樣柔順地貼伏著身體,垂在身前。
那天生紅潤潤的唇,嘴角勾著一抹壞笑。
薛沐一直想不通的一點就是,夭夭明明小小年紀,怎麼渾身上下就有股讓人身體發熱的女人味。
難道真是媚骨天成?
他忍不住對夭夭伸出手……
把夭夭的臉摁在了珍珠上。
“喂!”夭夭臉上給印出了幾個圓圓的引子,差點炸毛。
像隻小貓似的。
薛沐枕著手臂笑得開心。
笑夠了,跟她說:“明天去安國公府,有點眼色。給你家夫人爭口氣。”
夭夭:“……唷?”
“林家是個大族,房頭很多。她有很多堂姐妹,也不是那麼和睦。”薛沐說,“女人們嘴巴碎,挺叫人煩的。她也不怎麼愛回娘家。”
夭夭問:“那我怎麼著才算給夫人長麵子。”
原以為薛沐是特地來指點她的,夭夭是誠心誠意地發問。
結果薛沐翻了個身,給她一個大後背:“我怎麼知道。”
夭夭:“……”
夭夭把珍珠扒拉到一邊,爬到薛沐身上:“喂。”
她想了想,問:“安國公府是不是很多人‘認識’你。”
薛沐“嗯”了一聲。
那就沒辦法了。
誰叫你曾經是人家家裡的馬夫呢。
也挺理解為什麼林嫵不願意回娘家了。
隻是夭夭有點不理解林嫵帶她回娘家的意圖。
她誠心向薛沐請教:“夫人帶我回娘家,又是什麼意思呢?我是你的妾啊。”
薛沐有點詫異:“對啊,你是妾啊。”
夭夭:“?”
薛沐跟她對視了會兒。
夭夭一臉懵懂。
可能是因為生長在村子裡?那村子偏僻,破破爛爛的,也不像有人能納得起妾的樣子。
這麼一想,有點理解了。薛沐解釋:“妾就是伺候主母的。大戶人家夫人身邊都跟著妾,捧盂捧帕,端茶倒水。”
他頓了頓,補充道:“不過以前,她沒帶過我的妾出門。”
夭夭看著他,他悶悶地承認:“她不大看得上她們。”
夭夭有點無語。
擱著後世,大婆看到小三要上去撕的。
這時代,妾室團團圍著正室伺候。
敢情她是個,拿出手去讓正室有麵子的妾。
行叭,三觀要跟著時代走。
回門日,夭夭穿了身桃花色的衣裙,裹了林嫵賞給她的裘皮鬥篷。
頭上、耳朵、脖子、手腕上的首飾都正正好,既貴氣,又不給以暴發戶的感覺。
林嫵看到就很滿意。
薛沐其實覺得她還可以多插戴幾件,顯得富貴些。又不是沒給她打釵環。隻是還沒張口,就聽見林嫵誇夭夭打扮得好了,趕緊閉上了嘴。
待要登車,林嫵對夭夭說:“你跟我一個車。”
夭夭就跟著上去了。
提著衣擺的薛沐:“……”
隻好又放下衣擺,吩咐:“牽我的馬來。”
馬車寬敞又舒服,座位上墊著的毛皮褥子,雪白雪白的,能躺人。
一路舒舒服服就到了安國公府,要下車了。
嫡房的大小姐回來了。
安國公府的下人忙在車旁放上梯凳,又有婆子站在車旁伸出了手臂。
從車裡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了婆子的手腕上。
那手雪白,滑膩,手指纖長動人。更神奇的是,指甲上居然畫著花?還一閃一閃?這是把寶石貼到指甲上去了嗎?
婆子縱然是女人,都被這隻手迷住了。忽地反應了過來:大小姐的手怎麼縮尺寸了?
緊跟著一個人從車裡出來,衣服是桃花色的,臉頰也是桃花瓣似的。
搭著婆子的手緩步走下車,站穩了,睥睨了一周。
這,這是誰家的千金?
薛沐已經翻身下馬,扔了韁繩就看見夭夭下了馬車。
死丫頭成天嘴巴毒得什麼似的,說刺耳的話,真到了外麵,一點不怯場。
薛沐少年時候在京城安國公府當馬夫,也見過不少公子千金。
夭夭這份自信,許多大家小姐都不一定有。
眼睛掃這一周,絕了。
直接用氣勢鎮場了。
當眾人都看著這位不知道誰家的千金發呆的時候。
這絕色的少女轉身,將她那雪白柔荑伸了出去,捏個蘭花指,喚了聲:“夫人。”
安國公府嫡房嫡出的大小姐林嫵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她的手也美。
也在指甲上畫著花,也粘著寶石屑,閃閃發光。
這兩隻手疊在一起,薛沐都移不開眼睛了。
夭夭嘴角斜斜一扯。
捧帕捧盂什麼的,也太低級了吧。
逼格,逼格你們懂嗎?
論裝逼,她還沒碰到過對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