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小姐最終還是臊眉耷眼地又來了,帶著禮物,低聲下氣地求林嫵:“姐姐幫著跟侯爺說一聲?”
也不敢叫薛木頭了,也不敢抱怨了。如今家裡,公公婆婆丈夫都在罵她,她日子不好過。
林嫵伸著手,夭夭幫她往指甲上補寶石屑。聽見十小姐這話,她捏了捏她的手指。
林嫵道:“我試試,隻男人家的事,也彆太指望我。”
十小姐低頭咬唇。
等她走了,夭夭說:“這事得給她辦,而且是得嘁哩喀喳地一下子就辦好。讓她明白,侯爺之前不是不能,是不願。壓死她的事,隻要侯爺願意了,揮揮手就能辦得到。”
林嫵罵她:“就你鬼心眼子多。”
夭夭哼哼:“我就喜歡這樣,多舒坦。”
到了薛沐跟前,她道:“你就說實話吧,十小姐夫君的事,是不是你在搗鬼呢?”
薛沐道:“不然呢?”
夭夭常損薛沐,難得誇他一回:“乾得漂亮。”
薛沐斜眼看她:“沒什麼獎勵?”
夭夭道:“奇了怪了,你給你老婆出氣,又不是給我出氣,憑什麼是我獎勵你,去找你老婆要獎勵去。”
薛沐道:“我看你笑得也挺歡。”
“我就喜歡這種做事的風格,人打我一耳光,我抽十耳光回去。”夭夭說,“你那掐人脖子的手,以後就這樣,對著外麵伸,彆對著我,多好。”
薛沐看了看她,還是對她伸出了手。
夭夭想跑,但床就這麼大點地方,能跑到哪裡去。還是叫薛沐給拖進懷裡箍住。
“你好好地,少作妖,以後給你好日子過。”這男人道。
夭夭踢腳丫:“那我要花不完的銀子,我要綾羅綢緞,我要山珍海味,我要呼奴使婢。”
薛沐道:“你伺候好我和夫人,就都有。”
夭夭笑得開心:“行,我好好伺候你們倆。”
“倆”這個字,咬得特彆重。
十小姐夫婿的事果然薛沐一伸手就嘁哩喀喳解決了。太明顯了,就明白著讓人知道,我就整你,怎麼地!
全家都罵十小姐:“以後管好你那嘴巴,‘薛木頭’這個名字,再聽到一次,跪家廟去!”
不止十小姐,跟著十小姐眼紅嫉妒,仗著姐妹家人的身份,暗搓搓拿話給林嫵添堵的,都消停了。
真是的,明明以前林嫵都忍了,怎麼突然就發作起來了呢?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都是一家人呢,怎麼還拿人家夫婿發作起來了,至於嘛。
姐妹們想不明白。
這事解決了之後,薛沐七天裡在上房宿了兩回,走路都帶風。
林嫵似乎心情也不錯。
他們兩個一高興,一個給夭夭裁衣裳,一個給夭夭打首飾。
很好,夭夭表示她也很高興。
翻了年,夭夭就長了一歲。她個子也在竄。
上巳節林嫵又帶著她出去。
大家都看見了她,京城人從此都知道,紹毅侯家裡養了個絕色的妾。
五月裡,有人帶著一匹大宛寶馬來,想換走夭夭。
對方還是皇帝的親戚,是個郡王爺。
夭夭本來在院子裡翹著腳吃果子呢,聞言驚得差點從榻上摔下來!
她汗都下來了。
之前在村裡遇到的是貞操危機,這次遇到的可是生存危機了。
她在這個世界十幾年,已經把這個世界的規則看明白了。
像她這樣沒有娘家的女人,想要依靠男人活著,最好就是跟定了一個男人,混個名分,好好地在這個男人的後院裡養老。
要是中間換了手,可麻煩了,一下子不值錢了。
基本上就是待遇隨著顏值和身體的老去就直線下降。這個世界,二十多歲的女人就算老了!三十歲就可以當祖母了!
容她罵一句娘!
薛沐忽然來了,臉色還不大好看,有點陰沉。
夭夭強行鎮定,帶著諂媚的笑迎上去,嗲聲嗲氣:“侯~爺~”
直把薛沐喊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盯著夭夭:“你作什麼妖?正常點!”
這撲麵而來的羞辱!
但夭夭能屈能伸!唾麵自乾!
“剛想著侯爺,侯爺就來了。”她柔聲道,“侯爺是過來歇午覺嗎?侯爺累不累,我給侯爺捏捏肩膀?”
薛沐懂了。
“哦,你知道了。”他坐到榻上,閒閒地說,“那真是一匹好馬。”
我祝你下輩子投胎成馬被我騎哦!
夭夭狗腿地爬到榻上去給薛沐捏肩膀。
那小手按說也挺舒服的,而且其他的妾室就是這麼伺候他的,他也挺受用的,可怎麼到夭夭這裡,他叫她按得渾身都難受呢?
薛沐覺得自己可能有點賤皮子了。
比起這副狗腿樣,他還是更喜歡看夭夭在床上晃著雪白的小腳丫,斜著眼睛,嘴角帶著一絲譏諷的笑模樣。
這可不行。
薛沐舌頭頂頂腮肉。
“是一匹純血的大宛馬,千金難求。”他說,“祁郡王很有誠意了。他就喜歡你這種年紀小的。”
這話裡透露出來的信息讓夭夭渾身發冷。
落到那種變態手裡不知道什麼下場。
夭夭深深吸了一口氣。
手從薛沐腋下滑到了他胸膛,整個人貼到她背上,嘴唇擦著他耳廓:“可我是個活人哪,而且侯爺……”
她添添薛沐的耳廓,用氣聲在他耳邊說:“都還沒有嘗過我呢。”
薛沐頓了頓,忽然反手扣住了夭夭的肩膀!
夭夭隻覺得天旋地轉了一下,人已經被他摁在了懷裡。
“夭夭,你跟我說實話。”薛沐盯著她,“你是不是有過男人了?”
夭夭冷汗下來了。
這該死的時代局限性!
擱在現代,她能吻得他五迷三道,神魂顛倒,讓他找不著北。
擱在這裡,稍稍撩一下,就被懷疑貞潔了!
“我沒有!”夭夭對天賭咒,“我還是個小姑娘呢!”
薛沐眯起眼睛看她。他的手緩緩摩挲:“你很懂男人。”
總覺得他的話音裡帶著危險的感覺。
夭夭急中生智:“我跟姐姐們學的!”
幸好薛沐有五個妾。
薛沐的手停住。
夭夭哭了:“侯爺,我害怕!”
她摟緊了薛沐的脖子,啜泣:“我怕侯爺把我換了馬!那個王爺他喜歡小孩子吧?我知道這種人,我好害怕!侯爺,你彆把我換出去,我以後真的好好伺候你,不氣你了!”
夭夭的恐懼是真實的。
她可以在無人的野地裡用暗藏的武器殺死一個無賴村漢,也可以用各種小機靈小聰明對付其實很寵愛她的紹毅侯薛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