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會對你投懷送抱,想取悅你。”她狠狠道,“但你,你要是這樣睡了她,你要是這個時候對她予取予求……你這輩子都彆想得到你想要的了。”
薛沐想要什麼呢?
早就得到了她的人,卻始終無法觸碰到她的心。
林嫵的心,是薛沐這輩子求而不得的東西。
薛沐的薄唇抿了抿,道:“知道了。”
薛沐到了上房,床帳已經放下,淨房裡給他備著洗澡水。他去快速洗了個澡,回到內室,撩開帳子走進了床裡。
林嫵聽到聲音,坐了起來。
“來了?”她說。
她看過去,張子外麵留著燈,但放下帳子,隻能看到男人雄健的黑色輪廓。
那黑色的影子向她走近,在床邊坐下,才能模糊看清他的臉。
有棱有角的,當年坐在車轅上的少年,後來長成了大將軍,封狼居胥,成了侯爺,做了她的夫君。
薛沐坐在床邊看著她。
她很久不肯見他了。他在昏暗中看她許久,道:“瘦了。”
他伸出手去,林嫵沒有躲,他便摸上了她的臉頰。林嫵在他的掌心裡,閉上了眼。
過了一會兒,她睜開眼,看了看這個男人。
她推開被衾,撐住床向他靠近。
薛沐一動不敢動。
這場景,他夢到過無數次,不敢相信有一天會成真。
林嫵柔軟的唇貼上來,輕了輕碰了碰他的,抬眼看看他,又貼上去。
薛沐等這一刻,等了太多年了。
他心臟悸動,大腦甚至有了片刻的空白。
待林嫵的唇和他稍稍分開,似想要離開,他突然驚醒過來,猛地將她抱住。
且讓他,且讓他……隻享受這片刻,就片刻!
他扣住她的後腦,含住了她的唇。
這一次,她沒有叱他,沒有嫌棄他,也沒有推開她。
她在他懷裡,前所未有的柔順。
如果,這是真的就好了。
如果她是心甘情願的,那該有多好。
那樣的話,他這一輩子,所有的夢都實現了,就再無憾事了。
可夭夭的警告還響在耳邊,薛沐知道,夭夭是對的。
當他終於放開林嫵的唇,林嫵低頭拉開了寢衣的帶子。
薛沐的手從她的臉頰滑到纖細的脖頸,撫過精致的鎖骨,到薄薄的肩頭。
他忍住了身體裡澎湃的**,攥住了她正褪下的衣襟,輕輕地拉回來,掩住她美麗的身體,垂著眸子幫她係好衣帶。
林嫵抬起眸子看他:“你不要?”
薛沐沒說話,將她攬進懷中。
“阿嫵,你是我妻子。”他緊緊抱著她,反複告訴她,“你是我妻子。”
這一晚,他將她抱在懷中入睡。可他半夜醒來,去看到林嫵還睜著眼睛。
“阿嫵。”最後,他不得不伸手覆住她的眼睛,“睡吧。”
林嫵才閉上眼睛。
自此後,或者是薛沐陪她,或者是夭夭陪她。他們兩個人中總會有一個人陪伴林嫵入睡。
在外人看來,林嫵依然是薛沐的妻子,紹毅侯的夫人。縱然沒有了娘家,沒有皇後姑姑,她的生活一如從前,好像沒有變化似的。
甚至連她身邊的丫鬟都這麼認為。
但夭夭和薛沐知道,林嫵的狀況是越來越糟糕了。
林嫵的狀況,薛沐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夭夭卻知道的。
“這是一種病,心病。”她給薛沐解釋,“她看起來好像跟常人無異,甚至有些看起來好像過得很開心似的。你看,我逗她的時候,她也會笑是吧。所以彆人都覺得她沒事,覺得她挺好的,挺正常的。但是……”
但是夭夭和薛沐,這兩個與林嫵最親密的人卻分明地感受到,生機這種東西,好像一天天地一絲絲地從林嫵的靈魂裡被抽走似的。
林嫵有一雙極美的眼睛,但若看到她眸底的深處,縱她笑著,夭夭和薛沐看到的,也是一潭死水。
夭夭和薛沐之所以會坐下來麵對麵嚴肅地談論這個問題,是因為他們越來越感到問題的嚴重。
林嫵越來越瘦了。
“我懷疑……她讓自己在慢慢適應少食。”夭夭聲音有點發顫,“慢慢越吃越少,從少食……到絕食。”
薛沐的臉色從來沒有這麼蒼白過。
從少食到絕食,身體就會越來越虛弱。
這是一場,緩慢的自絕。
夭夭哭了。
“能不能放她走?”她求薛沐。
薛沐沉默了許久,反問:“她能走到哪裡去?”
“你可知道,有多少女人,想把她踩在腳下?”
“你可知道,有多少男人,一直在覬覦她?”
“你沒見過當年林家大小姐和趙世子的風光,所以你不明白,離開了我,她在外麵,根本活不下去。”